姚氏絲毫沒覺察出沈钰珠的不愉,看着沈钰珠笑道“恒兒如今年長了幾歲,若是世子爺難辦的話,那就先讓恒兒去太學,銳兒過幾年去也不遲。
”
方氏頓時氣悶,世子妃還沒有說什麼,她倒是将一切都安排了下來。
這些年在蕭家,她尊敬姚氏是長嫂,加上大哥忠厚待人赤誠,她即便是被姚氏壓着一個頭,也處處忍讓了。
蕭家的産業,蕭家的各種好處,都是先緊着姚氏占盡了便宜,她沒有怨言。
可現在事關自己兒子蕭銳的前途,姚氏也要出來幹預。
況且恒兒已經獨占了蕭家嫡長孫的好處,老爺子已經将蕭家的三成産業轉給了恒兒,她們二房沒說半個不字。
蕭恒就不是個讀書的料,此番這種讀書的便宜也要占,還有沒有天理?
可方氏素來性子清冷不與人計較,即便是被擠兌到了這種程度,也不願說什麼。
她出身在一個秀才府上,父親從小教導她要長幼有序,妯娌之間難免磕磕碰碰,可也得瞧着自家夫君的面子,不能越了規矩。
她頓時紅了眼,又擔心沈钰珠看出她的不對勁兒,忙低頭盯着茶盞,将眼淚一點點的憋了回去。
沈钰珠微微垂着眼眸,隻是不說話。
蕭恒卻走了出來,沖沈钰珠躬身行禮,朗聲道“世子妃,不必聽我娘的。
”
“去太學的機會讓給弟弟便是,男子漢大丈夫,功名利祿自己賺,就像世子爺一樣。
”
“況且我不喜歡那些文绉绉的酸腐之詞,今天我隻想求世子妃一件事情。
”
“恒兒!
你胡說什麼?
”姚氏頓時急眼了。
蕭恒也不理會自家老娘的橫眉豎眼,大着膽着擡起頭看向了沈钰珠。
這件事情已經在他胸口憋了很長時間,他其實早就想說,隻是擔心惹怒了祖父,現在不說不行了。
沈钰珠臉色終于緩了過來,擡眸看着蕭恒笑道“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雖然我占着個世子妃的名頭,若是按照咱們蕭家論資排輩兒,我還得稱呼你一聲表哥呢!
”
蕭恒臉色微微一窘,他确實癡長了沈钰珠兩歲,可自己的這個表妹,小小年紀就已經能千裡走單騎,深入豫州,直接面對天寶軍那些叛賊。
他卻還在這邊蹉跎,他可不想這樣下去了。
他狠狠吸了一口氣看着沈钰珠道“世子妃,我想投軍,最好追随世子爺那樣的大英雄。
”
“我不怕死!
男子漢大丈夫為國為天下,死便死了,又如何?
”
“你……你……”姚氏頓時臉色劇變,連連向後退開,氣的渾身哆嗦。
“你可是蕭家的嫡長孫!
你瘋了不成?
”
“蕭家又不光我一個兒子,不是還有恒弟嗎?
”
“你……”姚氏臉都氣白了。
方氏也是驚詫萬分,蕭恒這個孩子這不是要活活氣死大人們嗎?
老爺子可是不喜歡蕭家人練武,他不光練了,還要投軍?
沈钰珠眼見着花廳裡的氣氛僵了幾分,忙起身走到了蕭恒面前笑道“表哥,你若是想投軍也成,不過世子爺不喜歡身邊留沒用的草包。
”
蕭恒臉色一變。
沈钰珠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毅了幾分,看着他道“做你想做的事情,長輩們的話不一定是對的。
”
“過幾天便是京城進行武舉的時候了,你若是能中名次,我便親自替你在世子爺面前保你一次!
”
蕭恒頓時眼底一亮,整個人多了幾分神采飛揚。
沈钰珠看着他激動的神情,心頭暗暗掠過一抹歉疚。
她其實這一招很損,畢竟直接不讓他去投軍也不行。
但是他從小偷着練武,也沒跟過什麼名師,這一次武舉大概率中不了什麼名次,到時候她自然會幫他安排。
她如今在京城的腳跟已經站穩了,但是涿州那邊的海路是第二個商機。
上一世,很多人瞧不上涿州那邊的海外貿易,便覺得和外夷打交道有些不屑一顧。
不想後來涿州會成為各種海上貿易的交會口,彼時那裡是彎下腰就能撿金子的地界兒。
她要想辦法打通京城和涿州這一條海上貿易的商路,之前還對蕭恒不是很放心,現在看着蕭恒不像他母親那般斤斤計較,心胸開闊,人也正派,如此最是合适不過的人選。
可他練武成癡,不讓他碰壁,别人說的話倒是聽不進去。
蕭恒一聽沈钰珠如此一說,高興的滿口答應了下來。
姚氏本來被自己這個長了反骨的兒子氣的七竅生煙,不想沈钰珠這般說,她倒是松了口氣。
一聽沈钰珠說另有安排,她也不再計較什麼。
沈钰珠轉身看向了姚氏笑道“大舅母,我還有一件事情求到您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