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嬰眉眼間滲出了一絲絲的焦灼,看着沈钰珠道“钰姐兒,我這顆心一直慌得很。
”
“是因為元淳妹妹的事情嗎?
”沈钰珠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陸元淳宮宴上大放異彩,引起了幾位皇子們的關注。
不想變故突起,陡然将大哥沈知儀牽扯了進來。
陸嬰聲音沉了下來緩緩道“你大哥他一個儒生,尚且沒有功名在身,得罪了二皇子,以後哪裡有好果子吃。
”
“還有元淳……”陸嬰的話頭頓了頓,眸色微微一暗。
她定了定神,沒有說出來。
自己父親的意思她哪裡不清楚,不就是想讓元淳進宮,嫁給皇族。
到時候陸家手中便是掌控了更多的底牌,這也是陸家一貫的發家之道。
她即便不說,沈钰珠也曉得陸家的打算。
她突然腦海中出現了同陸元淳見面的場景,陸家姑娘眼底的堅毅,讓她一顆冰冷堅硬的心受到了震動。
沈钰珠擡眸看着陸嬰道“元淳妹妹私底下和我談了。
”
陸嬰頓時打了個哆嗦,這兩個小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沈钰珠看着陸嬰道“大哥救過元淳妹妹一次。
”
她将陸元淳的話轉述了一遍,陸嬰聽得心驚肉跳。
她不禁唇角滲出一抹苦澀。
陸家的人對别的人狠心,對自己更是狠。
她那個嫂子仗着她哥哥的寵愛,行事無所不用其極。
對陸元淳這個越來越風姿卓越的庶女,怕是存了些心思。
如果陸元淳真的嫁給皇族得了勢,陸府哪裡有她這個正牌兒夫人的一席之地?
陸家家主很少納妾,陸元淳的生母最是得寵。
雖然是罪臣之女,卻出身書香門第,若是女兒再厲害一些,孫姨娘必然是個厲害的。
陸夫人哪裡不防備着她這些。
隻是設計半道兒害人?
陸嬰臉色沉了下來,自己的這個大嫂越來越端不上台面了。
沈钰珠看着陸嬰道“母親,元淳與大哥……也不是沒有可能。
”
“這件事情還勞煩母親問問大哥才是,雖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大哥娶妻這件事情,還望母親斟酌。
”
陸嬰狠狠歎了口氣“罷了,此間事情先緩緩再說,當務之急讓你大哥先參加春闱,等有了功名,再定奪。
”
沈钰珠點了點頭,心頭松了口氣。
她對陸元淳的印象不壞,知書達禮,才華橫溢,為人也有些風骨。
大哥若是能得此妻,也是大造化。
可她畢竟是陸家的人,她即便是要幫也隻能幫到這一步,以後的路怎麼走得靠他們兩個。
沈钰珠又和陸嬰說了一會兒花,起身帶着丫鬟乘着馬車離開了沈家。
她剛回到候府墨韻堂的暖閣裡,張媽忙迎了上來,沖她福了福道“主子,您回來了。
”
“主子,您看這個。
”
沈钰珠忙看向了張媽手中抓着的一隻鴿子,她頓時眸色間掠過一絲欣喜。
她忙從張媽手中接過了鴿子,鴿子養得很是肥白。
許是路上飛的時間有些長,羽毛都變成了灰黑色,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沈钰珠忙将鴿子腿上綁着的小竹筒取了下來,随後将鴿子交給雲香。
她擰開了竹筒的蓋子,從裡面倒出來一粒臘丸,搓開後是一張小絹條。
沈钰珠忙定睛看去,熟悉的字兒瞬間映入眼簾。
筆鋒遒勁,運筆之間帶着幾分灑脫。
沒有多說半句廢話,隻留了一行字兒。
“平安,勿念,想你。
”
想你兩個字兒登時刺得沈钰珠眼睛熱辣辣的,一顆心狂跳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唇角勾起了淡淡笑意。
這些鴿子是慕修寒在殺手谷的時候,就養起來的鴿子族群。
專門給他傳遞消息,除非緊急情形,一般都不舍得用。
慕修寒和人打交道,多多少少帶着些殘酷無情的勁兒。
不過在各種動物面前,付出了十二分的真心。
不管是他養的幾頭狼,自己的坐騎追風馬,還是這送信的鴿子,都小心翼翼護着。
沈钰珠沒想到的是,本用來傳遞重要信息的飛鴿,越過千裡隻為了告訴她,他想她了。
她緊緊攥着手中的絹條,坐在了窗戶前,一會笑,一會兒擔憂。
等沈钰珠意識到自己這般實在是不對勁兒的時候,頓時驚醒。
她忙站了起來,搓了搓臉。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重活一世,發誓再也不為情這個字兒所困,現在這又算什麼?
她擡手将絹條扔進了火盆中,和着銀霜碳燒了個幹淨。
“主子,”雲香懷中抱着鴿子走了出來。
鴿子被雲香好一頓洗,還用暖爐烤幹了羽毛,此番看起來蓬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