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新修起來的将軍府聲勢浩大的宴請賓客。
人人都曉得慕修寒已然是大周朝新晉的皇上面前的紅人,自然願意來捧場。
除了二皇子一派面子上送了賀禮過來,人卻實在是不想來湊着。
其餘的權貴們紛紛來喝這個喜酒,即便三皇子也親自陪同七皇子前來。
沈钰珠一襲華麗盛裝,負責招待那些權貴們的内眷。
一時間府裡府外,熱鬧到了極點。
酒到酣暢處,慕修寒高調宣布認了一個義妹就是春熙姑娘。
固然這種随便亂認義妹的事情,讓人聽着很驚訝,可也有人私底下愛嚼舌根子的,說這是為了讓春熙嫁給杜大人行了個方便。
一時間那些女眷們看着打扮華麗入時的沈钰珠,心頭一陣陣的發酸。
即便是人家身邊的一個婢女都能有這般的機緣造化,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想當年,那沈钰珠也就是雲州城鄉下來的普通官宦家的女子,如今卻成了二品诰命夫人,連着身邊的人也雞犬得道。
沈钰珠安排好宴席座次後,走到了正門口,仰起頭看着左右兩側的街道。
身邊站着的張媽低聲道“主子要不先回去歇着,奴婢在這裡等着就是。
老爺子住不慣京城裡的那些熱鬧宅子,便在京郊買了一處莊子。
”
“那莊子雖然環境不錯,可到底離咱們這兒還是有些距離的。
”
“昨兒李恒親自送了信兒過去,老爺子也說一定會來,主子不要太過擔心了。
”
沈钰珠點了點頭,可腳下的步子依然沒有挪動的意思。
這一次她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外祖父,從雲州城到京城,這一年多的時間。
一件件,一樁樁,她鬧得動靜兒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這一回自己還被“死”了一次,終于驚動了老爺子,從那麼遠的隴西幾天幾夜趕路來京城看她。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沈钰珠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
就是她的外祖父蕭老爺子也是隴西巨富,财大氣粗。
外祖父還有兩個舅父将行商的買賣發展到全國各地,甚至連柔然邊地都有所涉及,唯獨不來京城。
京城這般繁華,商業機會更多,偏偏蕭家唯獨避開了京城。
像是故意回避着什麼,她上一世和外祖父并不親近,這一次讓他老人家擔心,她其實也想将老人家安置在京城享幾天福。
不知道外祖父願不願意來,京城與外祖父來說就是一個諱莫如深之處。
沒有等來蕭家的人,倒是等來了沈家的人。
沈嘯文同陸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陸嬰臉色憔悴得很,想必還沒有從之前的那一場接着一場的打擊中緩過勁兒來。
她剛走下了馬車,猛地搶上幾步一把抓住了沈钰珠的手臂。
“钰姐兒!
!
”陸嬰眼底瞬間暈紅了幾分,顫着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丫頭當真是吓死她了。
一開始從慕家傳來她殉情的噩耗,她幾乎哭暈在她的棺椁前。
不想幾天後便得了她的信,說是人已經安然無恙,請她放心。
其餘什麼都不說,她這一等就是幾個月的時間,每天一顆心像是被油煎一樣。
儀哥兒得了這丫頭的噩耗,也在半道兒折返回來,路上又得了消息說钰姐兒平安無事。
他這才重新赴任,一來二去的讓人心頭着實的難受。
此番看到她俏生生的站在門口,陸嬰隻覺得恍然隔世。
孩子們都長大了,很多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眼見着這個丫頭,如今已站在風光最高處,連她也不敢碰觸的位置。
“母親!
”沈钰珠撲進了陸嬰的懷中,緊緊擁住了她。
陸嬰這才覺得身體裡稍稍有了幾分暖意,她的钰姐兒還活着,就這麼有血有肉的站在她的面前,她沒有死。
“你這……丫頭,”陸嬰千言萬語的責怪,心疼,擔憂,統統化成了這一聲歎息。
這半年她過得憋屈至極,自己看好的侄女兒陸元淳自殺,器重的養子被人殘害,喜歡的養女更是傳來個消息後便是生死不明。
她沒一天能睡得安穩的,如今終于好了,但願不要再出什麼變故了,當真是心髒受不了。
“咳咳!
”跟在身後的沈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她這個做婆母的還沒有上前,陸氏卻是搶在她的面前,當真是不知禮數。
不過現在的沈钰珠可是二品诰命夫人,她也不敢再像過去那樣對沈钰珠頤指氣使。
可還是冷着臉看着沈钰珠道“姑爺呢?
長輩們來了,也不懂得來接一下的嗎?
”
四周的人聽了沈老太太這話兒,頓時眼神奇怪的看向了沈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