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雲珠從甲闆下面的夾層裡翻了出來,整個人趴在了外面的地闆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這一處空間分外的狹窄,四周都堆滿了貨物。
從外面透過船艙門口看了過去,滿滿當當都是貨物,哪裡想到在最角落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狹窄的空間。
空間裡放着一些面餅和水,另一側甚至還有一個新買的小巧恭桶,一邊還有靠近船舷的小窗口。
主要是為了方便通風,避免貨物受潮,不想倒是可以讓獨孤雲珠看到外面的情形。
雖然舷窗很高,需要站在貨物上才能看到,可也能通風通氣不至于活活憋死。
獨孤雲珠緩緩躺在了地闆上,這才喘了口氣。
流雲山莊在昆侖山附近的勢力很大,她當初從成衣店跑了出來,便躲在了出海的貨船上。
她曉得單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回到南诏,便想出來這個主意。
用在成衣店裡買的那些黃金首飾買通了一個出海海船上的船工,随後那個船工将她安置在這裡。
還給她準備了幾天夠用的吃喝,甚至連恭桶這樣的物件兒都替她安排的妥妥當當。
那人也是個船工裡的一個頭兒,堆放貨物的時候幫她空出來一個空間,隻要安安靜靜躲在這裡就不會被人發現。
估計張子岡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随意乘着的這艘去南诏的貨船,就藏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獨孤雲珠早已經想到張子岡一定會裝扮成行商的樣子去南诏找她。
她心頭不禁生出了些許愧疚,他對自己的深情她哪裡不清楚,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塊兒冷冰冰的木頭。
可她明白自己終究和張子岡不是一路人,她是南诏落難的公主,若是被大周的皇帝查出來她就藏在流雲山莊裡,怕是給流雲山莊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禍事。
實在是張子岡看她看得嚴,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離開流雲山莊,隻能采取這種不道德的法子騙了他。
也僅此一次!
獨孤雲珠這幾天海上的日子不曉得怎麼熬過來的,狹窄的空間,冰冷的甲闆,還有她思念的親人。
夢境裡不止一次出現了父皇慈愛的臉,可一切都已經成了虛幻,她在夢境中拼命的哭泣着,祈求父皇能帶她走,可父皇的那張臉漸漸消散開來,竟是變得模糊了起來。
裝滿貨物的海船終于在南诏的碼頭靠了岸,此時的南诏簡直是滿目瘡痍,到處屍橫遍野。
即便是南诏王都的那一場慘禍過去了一個多月,可還是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張子岡本來就沒有心情關注這些貨物,隻是率先帶着人上了岸,在王都的别館裡住了下來。
緊跟着便派出了人手守在了碼頭,隻等着後面的海船來,還擔心獨孤雲珠這個丫頭不走水路,甚至都命人在南诏與大周的唯一關口也駐守了幾個流雲山莊的分舵。
之前這一處關口是由南宮将軍把守,不想大周濟北王和禹王殿下竟是買通了扶風部落的通道,扶風和南诏撕破了臉,違背了百年之前達成的盟約。
故而給了南诏緻命的一擊,南宮将軍當時背腹受敵,不得不撤出了這裡的關口折返回王都勤王。
可惜還未趕到王都的時候,就傳來了噩耗。
王都的那些酒囊飯袋皇子們,為了活命竟是連一天也堅持不下去了,居然弑父還砍下了他們父皇的頭做了獻禮,祈求濟北王不要圍城了,能給他們一條活路。
他們甚至還天真的以為,即便是南诏被大周滅國了,也能繼續在南诏做個閑散王爺,順道管轄一下南诏的地盤兒。
可那些蠢貨想錯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張子岡布置這一切也是擔了非常大的風險的,現在整個南诏都是濟北王的地盤兒,禹王趙琛也已經回到了大周的帝都。
這一仗實在是給他賺了不少的面子,差不多在奪嫡之争中他算是穩住了局面。
可張子岡不太明白一點的是,現在大周的京城更需要濟北王趙炎回去幫忙,或者去争奪,可他居然親自留在了南诏。
而且似乎在找什麼人或者是東西,即便是禹王殿下親自傳書給他,讓他回去,他都不回去。
濟北王不是個好糊弄的,如果他沒有親自留在南诏,張子岡的動作會比現在的更大,可能會派出更多的人去找獨孤雲珠了。
可現在濟北王還在這裡,若是察覺到了他并不是普通的行商,怕是給流雲山莊也會帶來滅頂之災。
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子,一邊是爹娘好不容易創建起來的流雲山莊。
張子岡最近覺得自己像是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