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坐進馬車裡,駕着馬車的李泉壓低了聲音道“主子,福隆當鋪的吳掌櫃候着呢!
”
“嗯!
”沈钰珠應了一聲。
她心頭也暗自納罕,慕修寒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一個小小的福隆當鋪,短時間就能召集起那麼多訓練有素的勁裝豪客。
這還是雲州城,不曉得慕修寒在京城是個什麼樣子的存在?
她忙收回了心神,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很快馬車駛到了福隆當鋪後院的門前。
沈钰珠下了馬車,李泉走到後院門口敲了敲門。
“何人?
”一個少年清冷的聲音。
“沈家大小姐求見!
”李泉壓低了聲音。
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個穿着青衣的少年,一看氣度不凡。
他沖沈钰珠躬身行禮,似乎已經知道她來做什麼,低聲道“掌櫃的在後面園子裡等着您,您這邊請!
”
沈钰珠點了點頭,李泉在外面候着。
她跟着少年沿着抄手遊廊走到裡面的一處院子。
院子看起來也稀松平常,一株槐樹,樹下一方棋盤,正屋三間正堂,東西兩側種着幾株老梅。
沈钰珠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院子,因為夜色降臨,天際間黑沉沉的。
院子裡的其他景物看的也不是分明。
少年走到了那方棋盤前,彎腰緩緩轉動棋盤。
突然沈钰珠腳下踏着的地面一陣震顫,随後棋盤沒有了,露出了黑漆漆的一個通道來。
沈钰珠眉頭一蹙,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想到了慕修寒那張俊美欠揍的臉。
她不知道為何,居然心頭坦然了幾分。
這是慕修寒的地盤兒,他的手下還不至于害她。
也是奇怪,她重活一世,對誰都不是很信任。
唯獨對這個隻見過幾面的男人,居然會如此信賴。
哪怕是他不在此,隻是他的屬下,她也放心。
“沈姑娘小心腳下,”少年提起了風燈幫沈钰珠照亮。
原來是一條向下延伸的通道,左右兩側逼仄,不用彎着腰走,還算舒服一些。
不曉得走了多遠,又是上升的通道,等出了前面的口子。
沈钰珠才發現居然是一個更大的院子,不過院子四周的牆壁很高,正堂外面也沒有開窗戶,隻開了幾個黑漆漆的通風口。
穿着青布衣衫的吳長貴疾步迎了上來,沖沈钰珠躬身笑道“沈姑娘來了!
”
“人已經給您抓了起來!
您想問什麼随在下來!
”
吳長貴看起來是個和善機敏的商人,手腕卻狠辣得很。
屋子裡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的慘叫聲。
“有勞吳掌櫃的!
多謝!
”沈钰珠跟着吳長貴進了正堂。
正堂裡點着燭燈,迎面緊貼着牆壁綁着四個中年漢子,已經受了刑。
吳長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邊的姑娘,果然是世子爺看上的女人。
尋常女子見了這樣的場景,早就花容失色,心頭狂跳。
不想這個沈家大小姐能如此從容應對。
吳長貴躬身道“已經問了出來,這四個人是這一遭鬧事兒要刺殺沈夫人的兇手。
”
沈钰珠擡眸看向了面前的四人,根本就不認識這幾個人。
陸嬰之前雖然荒唐,可不是那種随便招惹仇恨的女子。
“這幾個是江湖中的殺手吧?
”
一邊的吳長貴頓時一愣,好毒辣的眼睛。
“沈姑娘,這幾個人是生死門的。
”
生死門?
沈钰珠眉頭一蹙。
這個江湖組織上一世她是聽說過的,專門拿人錢财替人消災,不過因為信譽好不随便出賣主家的信息,發展得很快。
現在這個組織可能剛發展起來,故而對于那些規矩守得極其嚴格,不一定能撬得開他們的嘴。
沈钰珠冷冷看着面前的幾個大漢道“誰指使你們的?
”
為首的一個絡腮胡子,看着沈钰珠是個姑娘家,言語輕佻,滿臉的鄙視。
“呵呵!
一個婆娘也敢問爺們兒的話!
你算個什麼東西?
”
“閉嘴!
!
打!
”吳長貴頓時惱了,都吃了這麼多鞭子。
非但不招,還挺硬氣的。
不想一頓鞭子下來,那些人絲毫沒有妥協的迹象。
吳長貴都打不動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骨頭硬的人。
沈钰珠定定看着面前幾個血葫蘆一樣的人,腦海中想起了陸嬰和大哥渾身是血的畫面。
她心頭沉下去了幾分。
她重活一世隻想護着自己想要護着的人,這話兒可不是随便說說的。
“吳掌櫃,能否幫我一個忙?
”
吳長貴一愣忙湊到了沈钰珠的面前,世子爺看上的女人,莫說是一個忙,一百個也得想法子幫。
沈钰珠沖吳長貴躬身福了福道“您曉不曉得咱們雲州城街頭,耍把戲的那些藝人住在哪兒?
”
吳長貴頓時愣怔了一下,怎麼問起來這個?
“這個在下是曉得的,都住在通州橋畔的那一片兒破舊院子裡!
”
“本來雲州城百花節熱鬧過後,再留在此地沒有什麼賺頭,那些藝人想要離開的。
”
吳長貴歎了口氣道“可是瞧瞧現在這個樣子怕是走不成了,洪水将官道都沖毀了去。
”
“最遲也得兩個月後才能離開!
”
沈钰珠點了點頭“小女子懇請吳掌櫃派人去找那些耍蛇的藝人,将他們手中的蛇和笛子都買了來。
”
吳長貴頓時傻眼了,這算個什麼想法?
這些耍蛇的藝人還不是中原人,都是從西域那邊流轉過來,在大周的土地上讨口吃的。
他們原本要進京去,正好路過雲州城。
雲州城辦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