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為首的一人忙驚呼了出來。
這一聲喊将沈钰珠驚醒了過來。
她眸色如霜冷冷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
定睛一瞧,才發現那些真正鬧事兒的同盲目随從的饑民已經完全攪合在了一起。
還有些無辜的老幼也被卷進了裡面。
場面一時間亂得厲害,根本看不到人群中陸嬰的身影。
即便是之前先趕過來幫忙的堂兄沈知儀也看不到了。
“主子!
主子!
!
”李泉駕着一輛馬車飛速趕了過來。
馬車裡裝着剛在各大錢莊兌換好的銅錢,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也是吓傻了去。
“快!
快!
”沈钰珠的聲音顯得幹巴巴的,一顆心一陣陣的抽緊。
“快将銅錢撒到另一邊!
快!
!
”沈钰珠語調都微微發顫。
李泉忙應了一聲,跳下馬車将裡面裝着銅錢的竹筐子搬了下來。
他帶着幾個夥計按照主子指的方向,将銅錢猛地揚灑了出去。
銅錢是朝着陸嬰粥棚反向的空地上揚過去的,那些原本起哄的饑民,看到身後落了銅錢,忙紛紛跑過來撿地面上的銅闆。
陸嬰粥棚前,之前還圍着的饑民瞬間散了一半兒。
留了一半的人中,還有一些被擠在地面上放聲大哭的老弱婦孺,另外則是一些青壯饑民。
越來越多圍着的人散去,終于看到了沈知儀的身影,身上包括頭臉都是血迹。
他拼命揮動手中的木棍驅散想圍上來的青壯饑民,身後護着一個女子,那女子便是陸嬰。
此時陸嬰已經暈了過去,也不知道生死,一個護着她的小厮倒在地上,顯然沒了生氣。
“将那些人抓起來!
不服的,殺!
”沈钰珠一看這陣勢,心頭發了狠。
慕修寒的那些手下忙打馬沖了進去,為首那些鬧事兒的哪裡打得過這些訓練有素的人?
不多時便敗下陣來,頓時落了下風。
此時陸家的護衛也趕了過來,那些鼓動鬧事的瞧着情形不對,忙要離開卻被陸家的人堵了個正着。
因為沈钰珠想出來的辦法,那些禍首沒有辦法混進饑民中逃走,盡數被慕修寒的人抓獲。
沈钰珠奔向了沈知儀,發現沈知儀身後護着的陸嬰早已經昏迷不醒。
頭發散亂,臉色蒼白,額頭還有些血迹,脖頸處也有烏青,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傷的。
“快!
請陸家陳太醫來!
”
沈钰珠忙将陸嬰扶了起來,送進了李泉趕過來的馬車裡,緊跟着将沈知儀也一并攙扶進了馬車。
雖然沈知儀還清醒着,可肋骨處被銳器刺出來幾個口子,血将他靛青色錦袍都染成了紫黑色。
沈钰珠頓時紅了眼睛。
若不是沈知儀替陸嬰挨了這幾刀,陸嬰的後果不堪想象。
普通饑民即便是鬧事兒,也不可能持有這種利器傷人。
而且從沈知儀的刀傷上來看,絕對不是尋常莊戶人家用的那些菜刀鋤頭之類的物件兒。
傷人的兵器很鋒銳,而且價格不菲。
沈钰珠顧不上這些,她忙帶着陸嬰和沈知儀回到了府裡。
得了消息的沈嘯文也急匆匆從河堤上趕了回來。
陸嬰被安置在澄名苑的暖閣裡,陸家來的陳太醫正在替陸嬰把脈。
東側暖閣裡躺着因為失血過多昏迷的沈知儀,等陳太醫從陸嬰暖閣裡出來後,便去了東側房給沈知儀療傷。
虧得是陳太醫在,陸嬰和沈知儀都被救了過來。
陸嬰當年帶着的嫁妝裡還有幾根老人參,被沈钰珠做主熬了湯給沈知儀吊氣,護着他的心脈。
沈嘯文不停地責備陸嬰不守婦道,不懂事。
開粥棚而已,何必親自去。
惹出來這麼多的事端,便是給他丢臉。
沈钰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擡眸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有些話兒,女兒曉得不該說!
”
她頓了頓話頭道“可是女兒又不能不說!
”
“當初母親開粥棚,親自去赈濟饑民的時候。
”
“滿城都誇贊咱們沈家,尤其是父親您家風很正的時候!
”
“那個時候,您怎麼不說母親多此一舉?
”
“你……”沈嘯文臉色一變,“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兒?
”
“父親,母親需要休息,若是您想要寬慰幾句便暫且留下來,若是你存着心來吵架的。
”
沈钰珠冷冷笑了出來“女兒現在隻想好好服侍母親和兄長,您請去書房裡歇着吧!
”
沈嘯文被自己的女兒頂撞了回來,本想多說幾句,不過陸家人也在他不好說。
沈嘯文冷哼了一聲,倒是不忘記問了問陳太醫自己夫人幾句,随後甩袖離開。
陳太醫從沈知儀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沈钰珠忙迎了上去。
陳太醫看着沈钰珠,眸色掠過一抹深邃和贊許之意。
今兒多虧這個丫頭機靈,想了個辦法用銅錢将聚集的人群散開。
後來這丫頭連着沈家大少爺一起送到了這裡。
如果注重什麼禮法規矩,等他瞧完了陸嬰,再去沈記米鋪看沈大少爺,怕是早就誤了事兒了。
陸家姑奶奶這一遭也算是撿回來一條命,如果不是沈家大少爺舍命護着,渾身這麼多刀怕是都落在她的身上。
“陳太醫,我母親和堂兄怎樣?
”沈钰珠忙上前一步,心頭還是慌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