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瞬時鵝毛般的大雪從陰沉沉的天際落了下來。
不多時便将整座宮城都覆蓋了一層絨白,四周的景象越發顯得寂靜了起來。
一輛馬車停在了宮城的東司馬門外,被披着金甲的護衛立馬攔了下來。
“什麼人?
”
已經到了夜深時分,此時卻有人闖到宮城裡來,守着宮城的護衛帶着十二分的警惕。
那輛青帷馬車停了下來,靛青色錦緞做成的馬車簾子被人緩緩從裡面掀了起來,露出了一隻宛若鬼魅般修長蒼白的手。
手指頭上随意的勾着一塊兒令牌,令牌是皇族才有的那種鑲嵌着金邊兒的令牌,正中偏左的方向還小心翼翼刻着一個炎字兒。
“濟北王爺?
”護衛忙躬身行禮。
隻是心頭萬分的納罕,不曉得濟北王爺這麼晚了,來宮城裡做什麼。
不過濟北王爺曾經得了皇令,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随時随地進宮。
護衛透過簾子的縫隙覺察出馬車裡應該還有人,剛要上前去看,卻被濟北王那隻蒼白的手輕輕擋住。
“小兄弟,裡面的人和物不能碰,否則一會兒在皇上那邊交不了賬,你這樣的小兄弟擔待不起的!
”
濟北王趙炎雖然說這個話兒,帶着幾分笑意,可那聲音聽起來卻是沒有絲毫的溫度。
為首的那個護衛狠狠打了個哆嗦,不想濟北王不知道什麼時候攥在手中的銀票已經塞到了護衛的懷前。
“天寒地凍的,這點子銀子請護衛兄弟們喝酒吧!
”
濟北王雖然不經常回京城來,可是名聲很不錯。
不管是在自己的封地,還是在京城,都很是能體恤下屬,為人也和善,從來不與這些下人們為難。
為首的護衛忙退後一步,躬身行禮後,将厚重的宮門緩緩打開。
不多時馬車便順着東司馬門的夾道徑直駛進了宮城,大約不到半柱香的時候馬車停在了二重宮門前,提前得了消息的王公公早已經候在了馬車前。
“咱家給王爺請安!
”王公公沖馬車裡鑽出來的濟北王行禮。
濟北王轉過身沖馬車裡的人淡淡道“慕世子,你大可帶着你的人出來了,讓王公公進去通報一聲,便說是濟北王帶着慕世子今兒有重要的事情告知陛下。
”
王公公這才看到馬車裡居然還藏着其他的人,登時整個人都傻眼了。
濟北王和慕世子,這可是八竿子打不着邊兒的關系,今兒怎麼這兩個人走得這麼的近?
王公公估計還不曉得這其中的淵源,否則能吓暈過去,濟北王和慕世子的關系……那才叫個一言難盡。
王公公本來就是七殿下和天機門在宮城裡的眼線,此時一看是慕修寒這位正主子來了,自然更是上心了幾分。
他忙躬身道“皇上還沒有睡下,二位請随咱家來。
”
他說罷帶着濟北王和慕修寒沿着夾道行去,誰知慕修寒轉身粗暴的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卻是将一個蒙着面紗的老太太從馬車裡帶了下來。
那老太太的臉被面紗蒙着,露出外面的皮膚上卻布滿了輕輕淺淺的疤痕,像是肌膚被火燒過後留下來的,慘不忍睹。
她的眼睛也瞎了,看不到前面的路,拄着一根盲杖小心翼翼循着慕修寒的聲音緩緩朝前走去。
王公公看着這一幕更是莫名其妙,也不敢多問,帶着這幾個人穿過夾道去了養心殿。
之前皇上的寝宮因為之前的那一場大火燒得不能住人,好在養心殿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稍加修整便能住人的。
慕修寒穿着一件玄色錦袍,似乎與這黑漆漆的天地間已經混成了一片。
他為了救沈钰珠出去,連日來奔波,身形都瘦了一圈,可那雙潋滟的鳳眸卻是藏着堅毅之色,腳下的步子也更加沉穩了起來。
幾個人遠遠看到養心殿外面來回穿梭巡邏的皇家護衛,養心殿四周的防護簡直嚴密到了極點,即便是一隻蒼蠅也很難飛進去。
“王爺,世子爺,您二位暫且等候,咱家進去通報一聲!
”王公公的腳步停在了養心殿門口的台階上。
濟北王和慕修寒止住了腳步,身後跟着的那個瞎了眼睛的婆子也乖乖等候在了那裡。
王公公躬身走進了養心殿,不多時便走了出來,沖濟北王等人招了招手。
濟北王帶着慕修寒大步走進了養心殿,慕修寒轉身讓身後眼盲的婆子加緊跟了上來。
三個人前後邁步走進了養心殿,繞過了十二扇鎏金琉璃落地屏風,便看到正對着的龍榻上,乾元帝歪靠在了龍榻上閉目養神。
雖然現在乾元帝的臉色依然不好看,到底此時的精神狀态還是比較平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