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看着面前李泉遞過來的糖酥餅,一陣陣的甜香撲面而來。
因為李泉用油紙裹住,直接貼身藏在懷中,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還帶着幾分溫熱。
雲香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看着眼面前這個憨厚老實的男人,心頭暖洋洋的。
她其實要求的不多,山珍海味也好,绫羅綢緞也罷。
雲香隻希望小日子能安安穩穩的,吃得飽,穿的暖,有個疼愛自己的夫君,比什麼都好。
“嘗嘗,還熱乎着呢,”李泉笑着露出了潔白的虎牙,分外的耀眼奪目。
雲香接了過來,剛好送到自己的嘴邊,陡然想起來什麼,将糖酥餅湊到了李泉的面前。
“你先咬一口,”雲香歪着頭笑看着自己的相公。
“我不愛吃,你吃吧。
”
李泉憨憨的笑道。
“什麼叫不愛吃,你很愛吃這種餅的,當初主子賞賜了下來,你倒是吃得很香,怎的到了我這裡就不愛吃了?
”
雲香知道他舍不得吃,都是給她買的。
不管吃什麼,用什麼,李泉都先緊着她,等她吃剩下他才動嘴。
看到雲香真的動了氣,李泉頓時慌了,忙接過了餅咬了一口。
雲香卻不肯罷休,親自拿着餅子湊到李泉的面前讓他再咬一口,自己随後跟着咬一口。
兩個人仿佛回到了孩提時期,坐在樹下分享主子賞的小點心。
兩個人邊吃邊笑了出來,有時候會意會心也就是那不經意之間。
這溫馨的一幕,被站在院子門口的周興看的真真切切。
周興原本想要沖進去問問雲香,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何要這樣作賤自己?
她那麼好的一個人,完全可以嫁給一個更好的。
而他經曆了這麼多的九死一生,就是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
可現在名譽,地位,甚至是權勢,利益,他都有了。
唯獨少了一個她。
周興緩緩向後退開,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跄,跌跌撞撞的連着拴在巷子口的戰馬都不管不顧了。
他就那麼離開了雲香住着的院子,帶着些許落荒而逃。
心口的那一股子憋悶感,狠狠揪扯着他的五髒六腑,疼得他根本沒有辦法呼吸。
他慌慌張張的離開,像是在逃離,像是一個等待着救贖的可憐蟲。
他腳下的步子越發的虛浮了起來,一下子絆倒了去,整個人重重摔在一棵樹上。
當真是可笑,柔然幾十萬騎兵圍困,他都沒有倒下。
現在在這條幽深的小箱子裡的,他竟然摔得這般的慘。
周興好不容易才扶着面前的樹,一點點的爬了起來,随後一口血卻因為這一摔嘔了出來。
嗓子火辣辣的疼,眼角有些許濕意,像是哭過後的痕迹,居然連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竟然哭出了淚痕。
他摸了一把唇角的血迹,雖然心頭的憋悶之意緩和了不少,可依然難受的要命,這一遭居然是空落落的,像是内心深處的柔軟全部被碾碎了,成了一片空曠。
他的手指狠狠摳着樹皮上幹枯的紋理,手背上的青筋綻起,眼神卻變得陰沉了下來。
雲香這邊和李泉兩個人分吃了糖酥餅,甜絲絲的,能甜進了人的心裡。
幫廚的粗使婆子做了飯後就離開了,一個小丫頭才十一二歲,雲香看着她太小,也不留着過夜服侍。
一到傍晚時分,兩個幫傭的便早早回去了。
雲香親自下廚給李泉做了包子吃,兩個人邊吃邊說着閑話兒。
雲香給李泉的碗裡夾了一筷子菜,看着他道“今兒我聽到一件大事,不知道你曉得不?
”
李泉一直都在城外幫着裝米面,那家鋪面也偏僻,他都沒有湊到這個熱鬧,這還是回城的時候,聽到閑人們在那裡議論,他才曉得一點點。
“哦,是不是周興回來了?
今兒在大街小巷都能聽到他的消息。
”
“他是出息了,沒有辜負咱們家大小姐對他的厚愛。
”
雲香點了點頭道“我今天在街頭的肉鋪裡買肉給你吃,不想正好遇到了柔然邊地凱旋回來的周興。
”
“若不是之前咱們幾個都熟悉,他那個威風凜凜的樣子,我都不敢說認識他。
”
“是啊,以前看着他也是機靈,當年他父親被人害死,還是我親自去将他從趙姨娘的魔爪中救了出來。
”
講到此處,李泉忙看向了雲香道“雲香,當年他與咱們好得也算是大小姐身邊相處較好的幾個人。
”
李泉定了定神道“我們如今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這樣才算是禮貌一些?
”
“你個傻憨憨,”雲香到底是跟在了沈钰珠的面前,曆練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