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落霞登時愣怔在那裡,那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她還以為和沈钰珠有仇呢,沒想到沈钰珠對他居然有恩?
“钰珠,那人看着不像是中原人,之前未曾見過。
”
沈钰珠點了點頭道“他是柔然國的四王子斛律長風。
”
這下子顧落霞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斛律長風這個人她聽說過,據說是柔然國不得寵的王子。
後來在兩國交戰的時候将他派過來和親,柔然新王這樣做根本不顧及這個四王子的死活。
果然柔然國開戰,四王子就被大周皇帝派人軟禁了起來。
那他夜半能居然能跑出來,還來找沈钰珠?
她就是個混吃混喝,感傷自己小生活的平凡女子,隻覺得這些事情想想都可怕得很。
顧落霞知道自己朋友涉及到的都是大事,這些事情她不懂也不便摻合,故而沒有細問下去。
直接挑開了話頭,說起來最近新進的一批蜀繡。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顧落霞曉得沈钰珠還有事情要忙,起身同沈钰珠告辭。
此時已經到了午後,沈钰珠的視線落在了桌子的那一封書信上,眸色一閃。
“張媽,”沈钰珠擡起手将書信拿了起來,再一次拿了出來低頭看去。
“主子,”張媽疾步走了進來,沖沈钰珠福了福。
沈钰珠纖細的手指捏着信封裡抽出來的雪紙,心頭有些煩亂。
每次看到斛律長風這四個字兒,她總覺得有些不祥的預感迎面襲來。
就是這麼個玩意兒,她上一世因為幫了他幾次,最後落了個通敵的惡名,落得那麼凄慘的下落。
她着實抗拒和他有什麼聯系,可這厮冒着這麼大的危險想要見她,怕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告知她。
“張媽,你吩咐下去,讓他們備馬,我有事出去一趟,千山和金钏兒跟着就行了。
”
張媽忙應了一聲疾步走了出去。
不多時沈钰珠乘着馬車朝着郊外的梅林行去,這一片林子此番已經冬梅盛開,濃烈的梅香遠遠就撲面而來,分外的濃郁。
沈钰珠下了馬車,金钏兒将暖手的爐子塞到了沈钰珠的手中,還在她外面加了一件狐裘大氅。
沈钰珠在金钏兒的攙扶下,朝着林子深處走去。
這一片林子開滿了白梅,像是一團團的雲彩落在墨綠色的枝杈上,紛繁龐雜。
一直走到了盡頭的小徑上,沈钰珠看到一個戴着鬥笠,穿着黑色大氅的高大男人站在那裡等着她。
沈钰珠腳下的步子停了停緩緩走了過去,站定在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面前。
“斛律長風,你喊我來有什麼要說的?
”
斛律長風将頭上戴着的鬥笠摘了下來,露出了那張粗犷俊朗的臉。
他掃了一眼四周,隐隐綽綽能看到很多藏在林子裡的暗衛,這才松了口氣道“慕修寒當真是将你當成了寶貝,出來都是這麼多人跟着。
”
“如果不是你那個朋友幫忙,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你。
”
沈钰珠的眉頭蹙了起來,冷冷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廢話。
”
斛律長風一愣,沒想到這個女人對他的敵意這麼多大?
他好像也沒有做錯什麼啊?
沈钰珠看着他就不舒服,當初她也不小心救了他,勉強讓他撿回去一條命,果然後續當真是麻煩得很。
斛律長風咳嗽了一聲“少夫人,本王不曉得你為何對我敵意這麼大,但本王也不是那種知恩不圖報之人。
”
“不必報了,”沈钰珠一聽他又是來報恩的,眉頭擰了起來,“你若是當真想報恩就離我遠一些,多謝,有勞。
”
斛律長風一愣,不禁苦笑了出來“少夫人是不是覺得本王看上你了?
”
“說真的,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你還不如你那個朋友可愛呢。
”
“聽着,”沈钰珠聲音陡然沉了下來,冷冷看着斛律長風道“你最好離她遠一些,不然别怪我不客氣了。
”
“哈哈哈哈……你們中原女子當真是奇奇怪怪的,實在是有趣得很。
”
斛律長風也不願意和她再廢話下去,臉上的表情變得整肅了起來。
“今天本王來有些事情想提前告知你,你心裡有數就行。
”
“你們大周也當真是能耐,居然又出了一個慕修寒,就是那個叫周興的,斬了我柔然十幾員大将的頭顱,厲害人物。
”
沈钰珠不禁有些詫異,這些日子她一心養胎,對于朝堂的事情已經很少關注了。
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夫君自然會告訴她的,可見現在斛律長風告訴她的事情應該是最新的消息,甚至連慕修寒都不一定全部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