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一聽到陸家幾個字兒,登時心思一動。
“有話快說!
”
斛律長風笑道“當年陸家不是出了個甯安太妃嗎?
”
沈钰珠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對中原這些貴族的底細知道的這麼多。
斛律長風頓了頓道“那甯安太妃為了迎合先帝,為了争寵竟然讓自己的女兒去和親。
”
“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侄女兒一起綁在女兒的前程上,做了和親的犧牲品。
”
沈钰珠眉頭微微一蹙,想起來自己繼母陸嬰,她便是被這一趟和親害慘了。
斛律長風道“當年甯安太妃的女兒雲昌公主和親柔然,就是和親了我的這位王叔。
”
沈钰珠擡起頭看向了斛律長風,心思一動。
斛律長風說起來的這一位王叔當年可是柔然王最喜歡的一個兒子。
正是柔然先王的小兒子斛律欽,斛律欽騎射書畫樣樣精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喜歡漢家的東西,身體也略顯出幾分柔弱,加上他的母妃是個漢人,故而最後也沒有承襲王位。
沒想到當年甯安太妃的女兒雲昌公主居然和親的是這位王爺。
據說結局很是凄慘,雲昌公主和親沒幾天就香消玉損病死了。
人人都說斛律欽殘暴狠辣,是他活生生逼死了這位漢家嬌貴公主。
甚至雲昌公主死了之後,斛律欽都沒有将她好好安葬,随意葬了,連柔軟王族的墓地都沒有進去。
再後來那些跟着雲昌公主來的侍女們,下場都不怎麼好。
唯獨陸嬰回到了中原,在甯安太妃的極力奔走下,才得了個翁城縣主的稱号。
可也聽人們傳言說,在雲昌公主和親的路上,遇到了柔然的一股子王族叛軍,差點兒糟蹋了雲昌公主。
是陸嬰拼死護主,才挽救了雲昌公主和漢家皇室的臉面。
至此陸嬰被殘害,以後再也不能生育,甚至成了雲州城的笑柄。
此件事情畢竟太久遠了,真真假假,沈钰珠也看不出其中到底藏着些什麼。
她冷冷看着斛律長風道“王爺有什麼隻管說出來,賣了這麼多的關子就顯得沒意思了。
”
斛律長風笑了笑“不必這般捉急,我們草原上有句話說得好,好故事需要慢慢聽才有味道。
”
沈钰珠冷笑了出來。
斛律長風也不敢再廢話,臉上的神情變得整肅了起來。
“關于陸家女子和親的事情,想必你們都聽說了一些。
”
“不過你們隻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
“其實當初我王叔并沒有苛責欺辱漢家來的和親公主,而是喜歡她喜歡的很,處處順着她。
”
這下子輪到沈钰珠詫異了。
斛律長風繼續道“雲昌公主也不是郁郁而終的,而是在新婚沒多久就逃走了。
”
“因為是王室的恥辱,我王叔忍了下來,在王城郊外修了一個衣冠冢,對外說是雲昌公主體弱水土不服病死了。
”
“為此我王叔更是不被我祖父看好,才最終失去了柔然可汗的位子。
”
“至于那些據說是被羞辱緻死的侍女們,這倒是真的。
”
“那些侍女們一直都知道雲昌公主出逃的計劃,卻瞞着我王叔,故而幾乎都被我王叔處死,唯獨留了一個陸嬰。
”
“為什麼?
”沈钰珠冷冷看着面前的斛律長風,心頭卻藏着一絲絲的不安。
斛律長風挑了挑眉頭看着沈钰珠道“為什麼?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王叔那樣心狠手辣的人,怎麼會放過陸嬰?
”
他頓了頓話頭,定定看着沈钰珠道“這個答案,估計你很快就知道了。
”
“如今大周和柔然都有議和的可能,過幾天怕是我王叔要親自來京城了。
”
“他熟知漢家文化,派來和談自然是最佳的人選,我今天來隻是将這些事情告訴你,說不定能救你和你身邊的人一命。
”
斛律長風說罷,緩緩退後沖沈钰珠躬了躬了身子,大步離開。
一陣風襲來,帶着清香韻味的梅花花瓣緩緩落了下來,在沈钰珠的肩頭積了一層。
她眉頭狠狠擰了起來,總覺得京城的這些波瀾動蕩也就是剛剛開了個頭罷了。
她的手下意識的摸向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人人都說為母則剛。
其實一旦做了母親,更是有了軟肋。
年關很快近了一步,再有十天就是初元日。
永甯候府依然忙碌得很,慕侯爺回了信兒說今年的家族祭祀一應事務全部交給慕修寒去辦。
他躲在了江南避寒,短時間内不會回來了。
候府的忙碌卻并沒有因為慕侯爺不回來而少幾分,反而更加忙了。
沈钰珠已經不便再東奔西走查看那些鋪面莊子,全部都是李泉夫婦,還有府裡頭的張媽打理。
張媽負責總務,李泉忙着查看莊子和鋪面,然後帶着這些掌事的人,前來永甯候府面見少夫人。
雲香負責幫沈钰珠管賬,她心細如發,成親後更是多了幾分沉穩,得了沈钰珠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