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沈知儀對于這樣天大的喜事,居然會斷然拒絕。
即便是一片好心的乾元帝也臉上有些挂不住了,臉色稍稍沉下來幾分。
“你這算是抗旨嗎?
”
乾元帝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異類,從來沒有人敢拒絕他的恩賜的。
況且還是這麼大的恩賜。
沈知儀沖乾元帝磕了一個頭道“草民不敢!
”
“隻是草民之前告禦狀的時候,已經當着整個京城百姓的面兒敲了太平鼓。
”
“先皇傳下來的規矩,一旦敲擊了太平鼓,就要先拿掉自己頭上的烏紗帽。
”
“這個你不必在意,你做大理寺少卿這是朕的主意!
”
“皇上,”沈知儀實實在在磕頭後道“皇上,那就更加不可了。
”
現在即便是趙軒還有趙澤都覺得這塊兒木頭疙瘩有幾分不知好歹了。
父皇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居然還推三推四的,想激怒父皇,給他來一刀子嗎?
趙軒有點點的穩不住了,這個人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如果真的惹怒了父皇,他得想辦法保下來。
畢竟是慕修寒的大舅子,還是自己調到了京城的,出了事兒,慕修寒能被沈氏活吞了。
趙軒手掌握成了半拳,準備說點兒什麼給沈知儀這個榆木腦袋開開竅,解解圍。
不想沈知儀擡起頭該說的話都已經冒出來了。
“皇上,祖宗之法不可變,既然是先皇定下來的規矩,京城那麼多人看着,草民若是再任官職,便是打了先皇的臉,打了皇上的臉面。
還請皇上三三思!
”
乾元帝也是武将出身,之前為了助理國家一直标榜尊儒重道。
他生平最讨厭的就是沈知儀這種酸儒,可偏偏這個家夥很有純臣的氣度,有忠臣的風骨
殺了他又舍不得,正不知道該如何找個台階下下,一邊跪着的七皇子趙軒忙上前一步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有一個主意。
”
乾元帝終于找到了台階可以下來,冷冷哼了一聲道“你有何高見?
”
乾元帝心裡打定主意,沈知儀再這麼不知好歹的氣他,他了就真的要将沈知儀轟出宮城,索性讓他做個富家翁。
“回父皇的話,”趙軒不慌不忙道“此件事情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
“雖然先皇祖訓不可違背,可沈知儀救了父皇的命,又是個剛正不阿之士,最适合大理寺的差事了。
”
“尤其是今日大案,因為涉及皇家,兒臣和三哥都不方便審趙廣的案子,這個節骨眼上還真的需要一個人出面審。
”
“這個人非沈知儀莫屬!
”
“殿下,”沈知儀急了,他已經敲了太平鼓,不是官員了,哪裡還能擔任這麼高的官位。
他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壞了大周先祖們定下來的規矩,這就是對大理寺所倡導的公正的背叛。
“沈大人聽本殿把話說完。
”
趙軒淡淡掃了一眼沈知儀,擡起頭看向了自己的父皇道“父皇,先皇隻說敲了太平鼓就不能再繼續做官,但是沒說是丢官之人不能再科考一次做官吧?
”
沈知儀頓時傻眼了,七殿下到底哪兒來的這麼多歪理邪說。
乾元帝頓時明白了自己兒子的意思。
他冷冷看着目瞪口呆的沈知儀道“先将大理寺寺卿的位置給朕坐牢固了,下次春闱的時候,不能高中的話,朕再和你算賬!
”
沈知儀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剛要說什麼,被乾元帝命人連轟帶拖趕出了養心殿。
剛走到外面,養心殿外面跪着的幸存的官員紛紛擡起頭沖懵懵懂懂走出來的沈知儀抱拳行禮套近乎。
此人了當真是了不得,得了皇上的寵愛不說,還搖身一變做了大理寺寺卿一職這也罷了,關鍵是負責查辦二皇子和陳家造反的案子。
之前陳家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世家,這裡面跪着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多多少少巴結過陳家人。
至于是不是陳家同黨,那就要看這位年紀輕輕手握重權的大理寺新任長官怎麼算了。
故而恨不得立馬在沈知儀面前剖出了心髒,讓沈知儀看看他們的赤誠。
養心殿内,此時乾元帝臉上掠過一絲絲的疲憊。
雖然有些力不從心,可大亂剛落,有些事情不能不理順一些。
此時養心殿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之前乾元帝身邊的内侍急匆匆走了進來。
在這一次宮廷政變中,乾元帝身邊的内侍幾乎被屠殺幹淨,隻剩下了這兩個。
王公公之前跟着乾元帝躲在了糞桶裡,也是狼狽到極點。
他此時帶着這些内侍走到了乾元帝的面前,那兩個幸存的内侍哭着将宮裡頭能數得上來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