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儀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這位朝中新貴。
莫不是這個經常闆着個臉的書呆子,在大理寺待的久了,也同他的幾位前任一樣變得不正常了?
皇上剛才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因為七皇子擔保,加上他曾經救了皇上一命。
聖上也明白,這個刻闆的書呆子絕對不會是謀害皇上的幕後兇手。
即便是皇上要狠狠處置那個陸嬰,也會對沈知儀網開一面。
可這個傻子,竟是要主動去蹲大獄,怕不是活膩歪了吧?
不過笑話歸笑話,竟是沒有一個人真的去嘲諷沈知儀。
此人當真是個君子,任何人面對此危機,都可能想到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官位和地位。
況且陸嬰又不是他的親生母親,這個時候最好是再主動大義滅親,坐實了陸嬰的一切罪狀。
到時候和陸嬰斷絕了母子關系,非但不會被牽連,反而因為舉報賊人而将功補過,說不定還能進一步升遷。
可沈知儀選了那條最難走的,他親自下獄替自己的繼母證明清白。
法理與親情之間,他選擇了犧牲自我。
這樣的品格,不是誰都能有的。
沈知儀又沖乾元帝磕了個頭,緩緩擡起手将頭上戴着的官帽烏紗摘了下來,兩隻手穩穩托着,舉過了頭頂。
乾元帝的眉頭狠狠擰了起來,隻是奇怪的是,看向沈知儀的視線倒是多了幾分不露痕迹的贊許。
他冷哼了一聲,看着沈知儀咬着牙道“來人,給朕将此人拿下!
”
“沈家抄家,沈嘯文還有和沈家有牽連者一并打入大牢。
”
“是!
”王公公忙提着一顆心,準備傳旨下去。
心頭卻惶恐的厲害,這事兒怕是以後能把天都捅出個大窟窿來。
果然他還未曾走出幾步,皇家暗衛再一次走了進來,跪在了乾元帝面前道“皇上,奴才等從柔然驿館裡搜出了大量的書信。
”
“都是斛律欽與陸嬰之間傳出來的書信,皇上請過目。
”
乾元帝之前頭風的毛病加重,今天又差點兒被燒死了。
他哪裡還能睡得着,此間事查不清楚,他誓不罷休。
乾元帝接過了暗衛呈上來的書信,剛掃了幾眼,臉色瞬間變了。
書信裡寫着斛律欽和陸嬰幾次來往的内容,甚至還有幾筆賬目。
居然是陸嬰托沈钰珠,利用她的綢緞莊做掩護,替柔然倒買了許多鐵器和硝石的賬目。
鐵器和硝石,大周一概不賣給柔然。
一是可能被融掉制造兵器,二是制造火藥,與軍事上對大周着實的不利。
這些都是違禁品,嚴禁銷往柔然。
不想陸嬰居然委托沈氏幫忙,難不成慕修寒也牽扯在其中。
乾元帝心頭沉重了起來,沈家抄家無所謂,可是要抄慕家,抓沈钰珠。
乾元帝緩緩靠在了椅背上,枯瘦的手指狠狠捏着書信。
現在還不是動慕家的時候,不過慕家這些日子着實壯大了許多,實在是不像話了些,也該是敲打敲打了。
現如今慕家實際上的家主是慕修寒,他倒是要瞧瞧抓住沈氏,那個人下一步會做什麼?
乾元帝暗自冷笑了出來,他倒是很期待呢。
“來人,傳朕的命令下去,好好查查這個沈氏,搜搜她開的那些綢緞莊子。
”
“父皇!
”七皇子趙軒心頭狂跳了起來。
現在大周剛剛經曆了這麼多的戰亂,固然現在已經有了周興那樣的神将可以代替慕修寒。
但顯然自己的父皇想要下一盤大的棋局,一出手就廢掉了他的左膀右臂。
他縱然是再隐忍,到底還是沒有忍住。
“父皇!
父皇三思啊!
”
“沈氏已經懷了身孕,若是下獄,萬一出了什麼好歹?
慕修寒那個愣頭青會發瘋的,況且這些書信真僞還沒有驗證清楚……”
“呵呵,七弟,你這是在教父皇怎麼做是嗎?
”
三皇子淡淡笑了出來,不痛不癢的說道“沈氏身上牽扯了這麼多,按理說應該好好查的。
”
“難不成父皇現在查什麼,不查什麼,都得看一個世家子弟的臉色不成?
”
本來乾元帝對慕修寒還有他背後的慕家還是有些忌憚的,此時被自己的兒子這麼一激,頓時心頭有些火起。
當初慕侯爺跟着他出生入死,從龍有功。
沒想到這些年慕家的發展越來越厲害,那風頭都要蓋過皇族了。
乾元帝眸色一閃,看着面前替沈家和慕家求情的七皇子,冷冷笑了出來。
“我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仁慈了呢?
”
七皇子趙軒頓時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是一句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