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甯宮内氣氛凝滞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不多時皇家暗衛急匆匆走進了慈甯宮,跪在了乾元帝的面前。
“啟禀皇上,奴才去了柔然的驿館,驿館裡的柔然人已經亂做了一團,奴才并沒有看到柔然王爺斛律欽。
”
乾元帝的眼睛緩緩眯了起來,咬着牙冷冷笑道“呵呵,怕是他們的王爺在朕的宮城裡吧?
”
“來人,封了柔然在京城的驿館,所有斛律欽此次帶過來的随從全部關到死牢裡。
”
“給朕狠狠地打,這些日子斛律欽在大周的京城到底都見了誰,和誰有過交往?
”
“還有那個斛律長風一并抓起來!
”
“是!
”皇家暗衛領命後急匆匆離開寝宮。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知儀的錯覺,他竟是發現那個皇家暗衛離開寝宮的時候,居然朝着他這邊看了一眼,就匆匆離去。
沈知儀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感覺像是有人在織一張網,似乎想要網住什麼東西。
可是現在織網的那個人是誰他猜不出來,究竟想要網住誰,他也不曉得。
沈知儀越發的心慌了起來,斛律長風固然和他不相幹,可斛律長風和親的那個姑娘顧落霞。
她和自己的妹妹沈钰珠關系甚好,如今抓了斛律長風,怕是顧落霞也會無辜受着牽連,這事兒該如何是好?
沈知儀這些日子在朝堂裡也算是曆練了很久,不管從哪個角度想。
斛律欽放火準備燒死皇帝,自己還不小心将自己也燒死在皇帝寝宮中,這絕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寝宮内外跪着的一群人,一個個吓得大氣也不敢出。
乾元帝這一遭是動了真怒,怕是不大開殺戒,難以平息他心頭的怒火了。
不多時皇家暗衛又趕回來禀告。
“皇上,斛律欽這些日子未曾與大周其他官宦世家權貴聯系過,除了……”
那人的聲音微微一頓,随後擡起頭看着乾元帝道“啟禀皇上,斛律欽在京城的時候曾經私底下見過一個女人。
”
“是誰?
”乾元帝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
果真斛律欽在大周能這般嚣張跋扈,那必然是有外援的。
若是沒有外援,他怎麼可能夜半混進了宮城,還在他寝宮地下的密道裡放了一把火?
隻不過他自己也被燒死在那裡,可能是抱着與他同歸于盡的打算了吧?
想到此,乾元帝的神色越發冷凝了下來,像是一塊兒千年的寒冰,凍進了人的骨子裡。
“那個女人是誰?
”
皇家暗衛忙道“奴才已經命人将那個女人扣在了柔然的驿館中。
”
“方才奴才們去搜柔然驿館的時候,發現驿館中的那些柔然人神色有異,奴才這才發現他們藏了個中原女子。
”
“這些日子,斛律欽隻見了這個女子一面,是在禦河上的花船裡見面的。
”
“這個女人就是大理寺寺卿沈大人的母親沈夫人。
”
四周的人再也壓不住内心的驚訝和意外,齊齊驚呼了出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此時跪在青石地面的沈知儀身上。
這麼晚了,沈知儀的母親居然在柔然的驿館中,還被皇家暗衛抓了個正着。
這些倒也是罷了,竟然還和斛律欽私下見面。
此時宮裡頭的這位皇帝最喜歡的臣子就是沈知儀了,沈大人出面使出點兒手段,自然能讓斛律欽混進宮去。
這件事當真是細思極恐,畢竟除了沈知儀,陸嬰還有一個呼風喚雨的厲害女兒沈钰珠。
沈钰珠的夫君那可是大周朝戰功赫赫的慕世子,如果這個時候真的燒死了乾元帝。
七皇子便能迅速上位,三皇子最終會落敗。
自從二皇子造反被處死了之後,皇上對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怎麼喜歡信任了。
還将勤王有功的七皇子的兵權也收了回去,難道七皇子不想等了嗎?
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這裡跪着的有一多半兒人都是七皇子門下的,這事兒當真是鬧大了。
沈知儀臉色煞白,呆呆看着坐在正位上的乾元帝。
不,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
雖然陸嬰不是他親生的母親,可陸嬰的人品當真沒的說,怎麼會做出這種密謀弑君的事情來?
況且自己的母親是個内宅婦人,弑君對她有什麼好處,那一瞬間他想到了陷害這個詞兒。
繼母可能有什麼把柄被人抓在了手中,此番這是被人利用了。
乾元帝冷冷看向了沈知儀,嘴巴裡吐出來的話語分外的陰沉。
“沒想到沈大人的母親竟是藏得這般的深?
來人!
”
“父皇,”七皇子忙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