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同和五年,王宮裡進進出出都是人,個個神色緊張萬分。
女帝沈钰珠快要臨盆,王夫慕修寒趴在暖閣的門外,幾乎要哭出來了。
“方才不是有動靜兒嗎?
怎麼現在什麼聲音都沒有?
”
“珠兒到底怎麼樣了?
”
“不行,我得進去瞧瞧!
”
慕修寒朝着暖閣的門就要沖進去,卻被張媽一把拽住。
“王爺!
王爺!
您不能進去啊!
你且在外面等等,陛下之前身子調養的很好,不會有事的。
”
張媽是真的不願意慕修寒進去湊熱鬧,自家主子能忍疼,不像尋常女子那樣大喊大哭,可也一切順利。
若是慕修寒進去,非但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就是去添亂。
“好什麼好?
都沒聽到她哭?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放開!
我不放心,我要進去看看!
”
“看什麼看?
父王你指定哪個地方有毛病?
天下女子生孩子不都是這個樣子嘛,偏生你倒像是死了爺娘老子似的!
”
突然一道稚嫩清冷的聲音緩緩襲來,登時慕修寒說不出話來。
隻見從寝宮外穿廊下緩緩走過來一個少年,少年大約七八歲的樣子。
生的冰雪可愛,隻是一張奶白娃娃臉上,那雙小小的鳳眸卻透着與同齡人不一樣的冷冽霸道。
此時穿着一件繡螭紋的淡紫色錦袍,腰間的束腰帶上扣着墨玉團扣。
小小的身姿卻挺得筆直,負着手像個小大人一樣緩步而來。
慕修寒轉過身死死盯着緩緩走來的太子慕風雲,幾乎要氣炸了。
臭小子!
倒是教訓起他來?
“臭小子,你有沒有點心?
那是你娘親,你這麼淡定像話嗎?
”
“你娘在裡面受苦受累,你卻這般雲淡風輕,你果真是不和我們兩個親,小的時候就不該讓趙塵那孫子帶你!
”
慕風雲歪着頭掏了掏耳朵,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父王,您怎麼像個怨婦似的?
這話兒您都唠叨幾百遍了?
煩不煩?
”
“臭小子……”慕修寒真的是沒想到他們兢兢業業養兒子,怎麼把兒子養成了這個樣子?
慕風雲根本不理會慕修寒,轉過身冷冷看向了四周紛亂的宮人。
這小子天生長着瘆毛,明明那麼小的一隻,卻總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縱然是見多識廣,瞧着這個孩子長大的張媽也對這個小家夥生出幾分懼意。
慕風雲别看年紀小,整人的法子一套跟着一套,宮裡頭,宮外頭,人人都怕。
偏生是女帝的兒子,又是太子,未來南诏國的繼承者,沒人敢惹這小家夥。
而且這個小家夥從小就像個大人一樣,從來不會正常的笑,要笑也是冷笑,笑得讓人掏心抓肝的難受。
“你們慌什麼?
該怎樣就怎樣?
如此紛亂成何體統?
”
“張媽!
”
“殿下!
”張媽忙松開了慕修寒的袖子,乖巧的站在小殿下的面前。
慕修寒眼角抽了抽,這麼聽這小子的話嗎?
剛才膽敢拽着他不讓他進去,現在在自己兒子面前像貓兒一樣。
慕風雲聲音沉穩道“内裡協助太醫的嬷嬷留下兩個,其餘全部滾出來,七嘴八舌的,出了事兒聽誰的?
主事的一個就成。
”
“外面候着的嬷嬷八個等在這裡便是,奶媽子準備兩個,仔細看着,亂七八糟的人都給小爺滾出去。
”
“父王,你也滾出去!
”
慕修寒攥緊了拳,不能揍,不能揍,親生的,親生的。
可這小子的安排倒也合理,很快寝宮裡的秩序變得井井有條,不那麼亂了。
慕修寒被自己兒子命人叉出了寝宮外面,不多時便聽得裡面傳來一陣影兒嘹亮的嚎哭聲。
不一會兒張媽抱着孩子疾步走了出來,喜極而泣。
“王爺!
王爺!
主子生了,是個小公主,小公主啊!
”
慕修寒抱了抱孩子,卻是将孩子送回到了張媽的懷中,忙朝着沈钰珠住着的寝宮裡狂奔了過去。
沈钰珠此番已經被人服侍着洗漱幹淨,整個人卻是疲憊到了極緻。
她頭發散亂,臉色發白,竟是憔悴的無以複加。
她從小體寒,身子也不大好。
後來生養兒子的時候,正值朝堂變動,風起雲湧。
當初還是趙塵親自給她接生的,後來又被趙炎囚禁,身體已經落了病根。
直到兒子七歲的時候,才準備再要個孩子其實很大程度上,他們覺得小風雲就是個不同尋常人一樣的小混蛋。
故而夫妻兩個還是覺得再要一個得好。
“珠兒,”慕修寒疾步走到了沈钰珠睡着的榻邊,想說點兒什麼,卻是嗓子梗咽得厲害,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張開手臂,将自己心愛的人緊緊擁在了懷中,不停的吻着她的發心低聲呢喃道“珠兒,讓你受苦了。
”
“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孩子了,不要了,就這兩個也挺好。
”
“固然雲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