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辰王府坐落在涼州城的最東面,規模和建制都沒有涼州節度使的府邸大呢。
還是之前的一家富商搬離涼州後留下來的一處院子,慕依依請人稍稍擴建了東西側院,才不至于寒酸到見不了人的地步。
府裡頭最北面的院子住着辰王本人,辰王還沒有到娶妻的年齡,即便是通房丫頭也沒有一個,故而他一個人住在這裡還顯得有幾分空闊。
他命人将帶回來的祖孫兩安置妥當,老爺子歲數大了幫忙看個門兒,小酒被安排到了他的院子裡當差。
随後他帶着半道兒撿回來的銀發男子朝着後院走去。
西側有一處風景秀麗的池塘,池塘邊修了水榭便是慕依依和自己女兒居住的地方。
慕依依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女兒還沒有行及笄禮,就和她住在一起。
漸漸女兒大了,慕依依又在自己院子旁邊另外加蓋了一處别緻的小院子,讓女兒居住。
朝陽郡主大概是大周生活得最為寒酸的郡主了,院子小不說,即便是身邊服侍的人大概也隻有五六個人。
為了節省開銷,慕依依沒有單獨給朝陽郡主聘請女先生,而是在哥哥傾聽先生講解的時候,慕依依就隔着一道屏風順道也跟着學了。
沒想到這樣下來,朝陽郡主倒是比别的貴女多了幾分大氣文采。
至于女紅,慕依依便是女紅高手,自然是手把手親自教自己的女兒刺繡。
就在趙宏宸帶着銀發男子走進了慕依依的水榭中的時候,正對上了慕依依母女在繡花。
水榭臨水的圍欄前坐着一個身穿月白色裙衫的少女,盈盈可握的腰間束着一條水紅緞帶。
鴉色頭發绾成了半月髻,簪着一支羊脂玉玉簪,臉上隻是淡淡施了一點脂粉,便已經是容色清絕。
即便是在江湖中流浪了那麼久的銀發男子,在看到朝陽郡主的那一瞬間,也是神情微微一愣。
他當真是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少女,即便是堪堪坐在那裡也是一幅美麗的風景畫。
當真是美人如畫,攝人心魄。
“母妃!
”趙宏宸上前一步沖坐在朝陽郡主身邊的慕依依躬身行禮道,“兒臣回來了。
”
慕依依頓時臉上掠過一抹喜色,身邊繡花的朝陽郡主也滿臉欣喜的站了起來。
她和哥哥分開已經半年多的時間了,從小兄妹兩個感情很好,如今久别重逢自然是臉上的笑容都燦爛萬分。
不想朝陽郡主剛要朝着哥哥迎過去,卻看到哥哥身後竟然還跟着一個人,她腳下的步子頓時停在了那裡,有幾分不知所措。
此時的慕依依也看到了站在兒子身後的銀發男子,整個人登時愣怔在那裡。
銀發男子定定看着慕依依,慕依依如今已經到了中年,可身上依然帶着少女時期的清婉氣韻。
在這午後的陽光中,竟是顯得别樣的奪目,像是又回到了永甯候府的那些時光。
塵封已久的記憶在兩個人的腦海中不停的翻滾着,有好的,有不好的記憶。
“二哥?
呵呵,别來無恙啊!
”慕依依率先上前一步沖慕修明微微福了福。
二哥這個詞兒剛從娘親的嘴巴裡冒出來後,趙宏宸和朝陽郡主具是傻在了那裡。
二哥?
這個長着一頭銀發,渾身裹着髒污黑袍的男子居然是母妃的二哥?
也就是他們兄妹兩個的小舅舅?
母親好像對自己過去的身世不願意提及,也從不過多的和他們說這些東西。
此番突然冒出來一個舅舅,這兩個孩子頓時傻眼了。
慕依依看着慕修明出現在面前雖然有些意外,可眼神卻帶着幾分淡淡的冷。
慕修明的生母魏氏是害死她娘親的仇家,不過那對兒母女也被她收拾得很慘。
若是從這一處來講,二人之間便是仇敵。
此時兩個人的臉上都很是平靜,就這樣跨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看向了對方的眼底。
還是慕修明先開了口,打破了這份兒尴尬。
“當真是餓了,三妹妹這邊有什麼吃的沒有?
”
慕依依淡淡笑了笑,吩咐身邊的嬷嬷就在這水榭裡擺了酒席。
也沒有太過豐盛,普普通通的一頓家宴,有酒有肉,有菜有湯。
慕修明徑直坐在了椅子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慕家母子三人就那麼定定的看着。
吃飽喝足後,慕依依命下人們将餐桌上的盤盞收拾幹淨,上了一壺上好的雪山銀針。
慕依依坐在了慕修明的對面,沖自己的兩個已經看呆了的孩子道“你們先退下吧!
”
“不用,他們兩個小家夥留下來聽聽也好,畢竟你們母子馬上要大禍臨頭了,到時候誰也逃不掉,大家一起想想怎麼應對才是。
”
慕依依眼神微微一閃,沖一雙兒女招了招手。
趙宏宸這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