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刻起,午門前已經搭建起了行刑的台子。
今兒施行剮刑的是大周朝最罪大惡極的女賊首豫州叛軍天寶軍的副統領王月如。
籠子裡的載着的女人,披頭散發身上到處是沿途百姓丢過去的爛菜葉子,顯得整個人髒污不堪。
即便是狼狽到了此種地步,依然仰起頭鄙夷的看着四周的人群。
她的眼底藏着近乎癫狂般的冷冽,頭高高揚了起來,死不悔改的樣子當真是嚣張得很。
囚車停在了刑台邊,左右兩側的皇家暗衛粗暴的将王月如從籠子裡拽了出來。
王月如雖然是一介女流,倒也是有骨頭的,被從籠子裡拽出來的時候仰起頭依然滿不在乎的瞧着四周的人。
四周不禁又是一陣低低的議論聲,随後王月如被推到了刑台上。
她整個人被綁在了台子最中間的木樁子上,正對着的便是這一次的監斬官,大理寺寺卿鐵面無私的沈大人。
沈知儀不曉得這些日子自己到底在這台子上送走了多少條人命。
光是二皇子和陳家人的腦袋都砍不完的,這事兒也隻能沈知儀來做。
其餘的官員多多少少和二皇子有些牽扯,一來不好下手,二來實在是陳家在大周這些年盤根錯節,暗裡藏起來的勢力也很大。
做這個監斬官是要得罪很多人的,說不定會被打擊報複。
唯獨沈知儀之前和陳家還有二皇子有些過節,得罪不得罪也就無所謂了。
還有陳家那些僥幸活着的人,再怎麼厲害也厲害不過慕家去。
如今沈知儀沈大人可是慕家世子爺的大舅子,這樣的靠山和背景,沈知儀不做監斬官誰能去做?
沈知儀冷冷看着與他對視的王月如,後者沒有絲毫的臨死之前的恐懼。
她甚至還沖沈知儀調笑道“沈大人今兒穿了官袍,站在這太陽底下倒也是更加豐神俊朗了呢。
”
沈知儀眉頭微微一蹙,臉上不喜不怒,緩緩拿起了監斬令,定定看着王月如。
他剛要将監斬令丢過去,不想王月如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沈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情,今天不是要一刀刀淩遲處死我嗎?
”
“之前不該請我喝一杯酒嗎?
喝了酒還得将我這一身俗氣的衣物扒去,這才能開始行刑呢!
”
沈知儀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幾分,四周的人頓時一片嘩然。
這個女人膽子固然大,可臨死都不忘調戲監斬官,簡直就是膽大包天了。
“來人!
端酒過去!
”
沈知儀瞧着她一介女流,不想與她計較。
哪知王月如瞧着面前的大理寺捕快端着酒送到了她的嘴邊,卻并不飲下去。
她仰起頭死死盯着沈知儀道“沈大人,這酒奴家還希望沈大人能喂奴家喝。
”
四周百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女子當真是聞所未聞的一支奇葩。
沈知儀的臉色也變了變,可他不是尋常沒見過世面的俊俏郎君。
被這樣當衆調笑,早已經不知道窘迫到了什麼程度。
他的一顆心早已經随着陸元淳的死變成了一片荒漠,他擡眸冷冷掃了一眼犯下重罪卻絲毫不知道悔改的王月如。
“上路吧!
下輩子投胎個普通人家,父母雙全慈愛,兄弟姐妹和睦,早日遇到那個夢中之人,恰好他也喜歡着你。
生養個好孩子,衣食無憂。
”
沈知儀說一句,王月如的臉色就變了幾分。
他所說的每一個詞,都是她此生拼盡全力也難以企及的。
嚣張蠻橫的王月如終于被沉穩有度的沈知儀給激怒了。
她不禁朝着沈知儀嘶吼了出來,這才恢複了她困獸的本性,想要撲到沈知儀的面前将他身上的肉咬下來。
隻是王月如剛剛掙紮了一下,就被兩側的皇家護衛緊緊按在了刑台的木頭樁子上。
儈子手可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粗暴的将她死死捆住,繩子幾乎都勒進了她的皮肉裡。
這徹底激怒了王月如,王月如瘋了般的吼罵了出來。
“你們憑什麼抓我?
你們憑什麼嘲笑我?
”
“你們爺娘老子活得好好兒的,有吃有喝有人疼愛,我卻什麼都沒有。
”
“憑什麼你們就能錦衣玉食,我就得和街頭的野狗搶吃的?
”
“你們一個個男盜女娼,不曉得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我怎麼就不能養一些小白臉。
”
“他們死在我的手中,那是他們活該!
”
沈知儀歎了口氣看着歇斯底裡的王月如緩緩道“王月如,這世上和你一樣可憐的人很多,但他們沒有你和你哥哥那麼沒人性。
”
“不公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