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塔上隻剩下了斛律長風和斛律天昊二人。
當年斛律天昊為了奪得王位,以斛律長風為誘餌,将他綁在了神塔的最頂端。
斛律逸塵隻身前來營救,卻被斛律天昊設局推下了神塔。
随後斛律天昊發動了兵變,血洗了大王子府。
斛律長風那個時候才十三歲,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大哥摔了下去。
他卻被斛律天昊強行帶下了神塔,随後關在了地牢裡差點兒被折磨死。
後來王都一片混亂,他乘着混亂之機逃離了地牢,這才活了下來。
再後來他學會在夾縫中生存,慢慢從黑暗中站穩了腳跟。
他小心翼翼将之前效忠于太子的部下一點點的彙集了起來,培養起自己的勢力。
今天他再也不是個十三歲的孱弱少年,他是草原上獨擋一面的霸主。
此番他是草原上真正的男人,站在了仇敵的面前。
就像十年前斛律天昊奪走了他的一切一樣,今天他也要奪走斛律天昊的一切。
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從精神上,他要他徹底墜入地獄。
“斛律天昊!
你就是個懦夫!
”
“不,我不是,我是你們的王,永遠的王!
”斛律天昊嘶吼了出來。
他手中的箭射了出去,對面站着的斛律長風卻是動也沒動。
他太了解眼前的男人了。
整整十年的堕落酒色的生活,他即便是連一張弓都可能拉不滿。
果然斛律天昊嚎叫着射出來的一箭,就像是給斛律長風撓癢癢一樣。
淬毒的藍色箭頭輕飄飄的落下了斛律長風的腳下,當啷一聲。
箭頭落地的聲音,生出巨大的嘲諷來。
斛律長風緩緩朝前走去,一步步站定在了斛律天昊的面前。
“斛律天昊,你與我大哥比起來,至始至終都連他的腳趾頭也不如!
”
“你胡說!
我比他差哪兒了?
”
“他不就是去了漢家之地學了幾天狗屁詩詞歌賦嗎?
”
“他就像個女人一樣仁慈,怎麼能擔得起柔然王的角色!
”
“柔然王隻有我這樣的英雄才做得,他算什麼?
他就是婦人之仁,他是個娘們兒!
”
彭的一聲!
斛律長風一拳狠狠砸在了斛律天昊的臉上。
斛律天昊責罵大王子的話頓時被卡在了喉嚨裡。
一拳,接着一拳。
斛律長風每一拳都見了血,斛律天昊被砸的連說話的幾乎都沒有。
突然斛律天昊低吼了一聲,藏在袖子裡的短刀陡然而出,朝着斛律長風刺了過來。
斛律長風沒想到他居然還帶着兵器,簡直是草原神明都沒眼看了。
任何人都不能帶着兵器上神塔,否則靈魂都将萬劫不複。
斛律長風以為這個懦夫帶了勇士,帶了弓箭,已經無恥到了極點。
沒想到他居然還帶着一把匕首,朝着他刺了過來。
斛律長風忙翻身擦着冰冷的地面翻滾躲開,可是胸口的衣襟還是被劃開了一寸長的口子。
此時兩個人都愣怔在那裡,斛律天昊沒想到自己趁其不意的一刺,雖然劃破了斛律長風的衣襟,可卻并沒有傷到分毫。
而是将他胸口藏着的一個布袋劃開,露出了一團烏黑的女人的頭發。
斛律長風也愣怔在那裡,顧落霞裁下了全部的頭發,裝進袋子裡塞進了他的胸前。
本以為這個家夥的調皮之舉,他也可以配合,不想這個誇張厚重的袋子居然救了他一命。
他将顧落霞的頭發重新收好,擡起腳将斛律天昊手中的匕首踢飛了。
随後他又一腳踹倒了斛律天昊,斛律天昊趴在了地上嘔出來一口血。
他臉上終于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殺我!
”
“别殺我!
王位我給你!
我的女人,我的财寶,我的馬場都給你,全部都給你……”
斛律天昊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頭,卻被斛律長風又是一腳踹翻在地。
他忙向後退開卻已經被斛律長風逼迫到了神塔的邊緣,下面是群情激憤的義軍。
火把燃燒出了詭異的光芒,像是無間地獄。
他慌亂的哭喊着向後退去,拼命朝着斛律長風不停的磕頭求放過。
斛律長風現在看着他感到分外的惡心,一字一頓道“去吧,給大哥贖罪吧!
在地獄中慢慢贖罪!
”
啊!
一聲慘叫襲來。
随後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高高的神塔上落了下來,下面的人紛紛湧了過去。
顧落霞已經跟着護衛進了王都,剛騎着馬趕到了神塔下,就看到有人從神塔上墜落了下來。
那一瞬間,她的心跳都凝滞了,連呼吸都忘了。
耳邊傳來人們的驚呼聲,她不由自主朝着人影摔下來的方向趕去。
突然又聽到前面人群的歡呼聲,還傳來話說死了的人是斛律天昊,不是斛律長風。
她再也顧不上了,咬着牙沖進了神塔。
四周的人都被吓傻了,神塔隻有斛律皇族的人才能進去,外人不能進,何況還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