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緩緩走進了暖閣,掀起了袍角坐在了椅子上。
視線冷冽如刀,看得春熙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彼時杜大人接到了雲香報官的案子,親自去了侯府查案抓人。
彼時她已經被魏夫人派來的那些暗衛刺傷了去,早已經暈倒了。
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後來被杜子騰派人擡回到了他的府上。
那傷口雖然不是正中要害,可也是刺穿了身體,血流如注。
直到如今她的身子還是虛弱到了極點,此番看着面前這個兇巴巴,左半邊腫了起來,眼睛也一片烏青的男人。
春熙的心頭一陣陣的犯怵。
“你……你到底是何人?
”
杜子騰咬着牙道“我是京城京兆尹杜大人!
”
他當真是氣悶得很,自己救了這個丫頭,這些日子又是請醫官,又是派人照顧她。
誰知道她剛好些了,就拿着兇器對着他,當真是憋屈。
杜大人?
春熙頓時愣在那裡。
杜子騰看着她懵了的眼神,忍着心頭的不耐,将事情的來輪去脈統統和她說了一遍。
春熙這才一顆心落了下來。
“我家世子爺回來了?
”
“我家主子便是安全了,是嗎?
”
“我家主子還好吧?
”
杜子騰眉頭狠狠挑了起來,暗道當真是個傻子。
處處不離她家主子。
“你家主子好得很!
”
杜子騰狠狠咬着牙,到現在沈氏被慕修寒保護的很好,他即便是想要傳喚她都沒有絲毫的機會。
春熙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幾分血色,她忙收起了簪子卻是沖杜子騰跪了下來磕頭。
“小女子承蒙杜大人救命之恩,感激不盡,小女子給杜大人磕個頭吧!
”
春熙重重沖杜子騰磕了幾個響頭,杜子騰忙一把将她拽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
”
“快起來!
平白讓本官折壽不成?
”
杜子騰素來不拘泥于禮節,最怕被人這般對待,慌忙之中将春熙從地上揪了起來。
迎面暈染而來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味道,帶着一絲絲的艾草的香味,有點點的甜膩。
杜子騰也不是沒有見過美人,不過京城裡的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即便是尋常女子,身上也撒了些劣質刺鼻的香料,讓他很是反感。
他這人不喜歡花裡胡哨,就喜歡樸實無華。
眼前的少女不施粉黛,不着香料,自然帶着幾分情形質樸。
雖然說話處處不離她主子,倒也是笨拙的可愛。
她中了一刀,也是替沈氏中的,倒是有些鐘勇之氣。
那一瞬間,杜子騰倒是希望這丫頭能留在他身邊服侍,第一眼就看着挺對他的胃口。
杜子騰總覺得今兒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變得怪怪的。
他咳嗽了一聲,松開了春熙的胳膊,緩緩坐在椅子上。
“咳咳,你先坐下說話,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
“杜大人問吧!
”春熙卻站着回話,不肯坐下來。
杜子騰看着她道“那一日何姨娘身上的玉镯是不是你拿的?
”
“不是!
是魏夫人身邊的丫頭陷害我,塞給我的,杜大人,這事兒和我家主子沒關系!
”
杜子騰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又是她家主子。
“那個陷害你的丫頭叫什麼。
”
“叫明月,不過杜大人,這事兒和我家主子沒關系的。
”
“你為什麼要陷害你?
”杜子騰的聲音有些冷。
這個丫頭膽敢再說個和她家主子沒關系,他就把她丢出去。
“小女子也不知道為何她要陷害我!
杜大人,這件事情當真是和我家主子沒關系的!
”
“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兒!
”
“我沒殺人,這事兒和我家主子……”
砰!
“閉嘴!
我知道和你家主子沒關系,你不必強調!
”
杜子騰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第一次審這種嫌犯,當真能活活把人給氣死。
春熙頓時不敢說話了,卻宛若受了驚吓的小兔子,頓時紅了眼眶。
随即撲簌簌的淚珠像是豆子一樣掉落了下來。
“你……你哭什麼?
”杜子騰見不得這種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哭,這麼一哭,他頓時慌了起來。
如果對面坐着的家夥是一個江洋大盜就好了,他現在早就動武了。
可偏偏是個老實疙瘩,打不能打,罵不能罵,他拍個桌子還将對方吓成了這個樣子。
“罷了,罷了,我不問了成不成?
”
“但是你不好好說就不能離開我的院子,我隻想要問清楚你們侯府何姨娘死了之後的情形。
”
杜子騰破天荒的軟了語氣,近乎帶着幾分讨好。
春熙這才止住了哭,小心翼翼看着杜子騰道“不是不告訴大人,我家主子當真是被冤枉的,我家主子和這件事情沒有絲毫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