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源茶樓?
别的人許是不清楚這茶樓是怎麼回事,可他們天機門曉得這個地方。
裡面住着的那位古神醫,可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動的。
看着自家少夫人的架勢,和那人倒像是很熟悉的樣子。
吳長貴當下也不敢多想什麼,畢竟沈家大爺傷成了這個樣子,算是廢了,真想要創造奇迹大概隻能靠那個人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毓秀街綢緞莊的門口緩緩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男子。
一襲暗沉沉的黑色錦袍,隻在腰間束着一條赤玉帶,一塊兒古怪的骷髅頭墨玉随着他的身形緩緩擺動。
他臉上帶着鸷鳥面具,染着一絲邪氣。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千山看到這麼個人走了進來後,臉色也是微變。
沈钰珠忙從内堂迎了出來,徑直沖古若塵躬身行禮道“這麼晚了,還來打擾神醫,請神醫恕罪!
”
古若塵淡淡看着沈钰珠,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打擾也無妨,有得賺就行!
”
“沈姑娘,你可明白一點,本神醫這一遭出的可是夜診,診金加倍?
”
沈钰珠點了點頭,莫說是診金加倍,傾家蕩産也得治。
“古公子請!
”沈钰珠側身将古若塵讓進了暖閣,将裡面的人前部遣了出去。
古若塵診療病人,不喜歡在場有其他的人盯着。
古若塵很滿意沈钰珠這幹脆利落的行事,緩緩走到了床榻邊。
沈钰珠親自搬了繡墩,端着茶盞伺候着。
她此番已經是強弩之末,渾身都打着哆嗦,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患得患失的神情。
古若塵垂首看着昏死過去的沈知儀,擡起手很粗魯的掀開蓋在他身上的錦被,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傷。
“呵呵!
沈钰珠!
你還真看得起我,這種小傷也需要我親自來一趟?
你逗我悶子呢?
”
沈钰珠狠狠吸了一口氣,擡起手将錦被完全拉了下來,指向了沈知儀垂在身側的兩隻“手”。
古若塵的視線終于變了幾分,猛地轉過臉看向了沈钰珠道“你……”
沈钰珠眼底掠過一抹堅毅之色,定定看着古若塵“下個月初就是殿試的時候,我到時候希望我大哥能坐在太和殿中的書案前。
”
“你瘋了吧?
”古若塵冷冷笑道,“我是神醫,不是神!
您另請高明吧!
”
古若塵覺得沈钰珠真的是瘋了,轉身便走出了暖閣。
沈钰珠踉跄着腳步追了出來,卻一把抓住古若塵的衣袖。
随後松開了他的衣袖,走進了另一側的内間,抱着一隻箱子出來。
她将箱子重重放在古若塵的面前,打開箱子,滿滿一箱子的文契和銀票。
“我用全部家當換我兄長一雙手!
”
沈钰珠死死盯着古若塵“别人沒有辦法,但是你有。
”
沈钰珠的聲音發顫,可眼神堅定如鐵。
上一世,她知道古若塵成功過。
一個世家子弟得罪了江湖的仇家,兩條腿都被暗器攪碎了去,就是古若塵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那人重新站了起來。
别的人不行,他可以的。
古若塵當真是受不了沈钰珠這雙看人的眼睛。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女人這麼肯定過,她憑什麼就相信他能治好她兄長的手?
他自己都沒有信心,她怎麼就對他信心這麼足?
“沈钰珠,你也看出來了,你大哥的手已經廢了,我治不了!
”
“我全部的身家,我再給你寫個欠條,你開個數,我用一輩子賺的銀子還你!
”沈钰珠擡起手緊緊抓着古若塵。
古若塵臉色變了變,突然冷笑了出來“你很清楚我這人的臭脾氣,你這是在逼我嗎?
”
“呵呵,我有個規矩,但凡是替親人來求我的!
治什麼就用什麼來換!
”
“你想要治療你大哥的手,就用你的手來換?
”
沈钰珠臉色一僵,古若塵終于找到了些許樂子,定定看着她。
又不是親哥哥,堂兄而已,看她怎麼辦。
突然沈钰珠搶上一步抽出了古若塵腰間的佩劍,寒涼的劍鋒刷的落下,直接斬向了她放在案幾上纖白的左手。
“瘋了嗎!
”古若塵劈手一砍,打在了沈钰珠右手的手腕上。
劍鋒偏了一點,卻還是瞬間劃破了沈钰珠左手的手腕,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他的寶劍鋒利的很,沒把她的手剁下來,算她幸運。
沈钰珠抿着唇,又擡起了手中的劍,卻被古若塵狠狠一把掐住了手臂。
“你個瘋婆子!
我救他還不成嗎?
你發什麼瘋?
跟這兒又是發的什麼狠?
演給誰看?
啊?
”
古若塵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他聲音中的微顫,從什麼時候開始見不得這個女人流血?
“沈钰珠!
馬上給老子滾過來寫一張欠條,老子現在還想不起來要你付多少診金,先給老子記着!
”
沈钰珠也顧不上疼,唇角終于滲出了一絲笑意。
撐到了極緻,累到了極緻,身體裡五服散的毒性終于發作。
“好……”她剛吐出來這個詞兒,整個人卻朝前撲倒在古若塵的懷中。
口中的黑血噴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