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寶跟随其他的奴隸,沒日沒夜的在礦場裡掙命。
高強度的勞動,吃不飽飯,還要忍受礦監的折磨和毒打。
每天都有人死去,骨瘦嶙峋的屍身被人擡出了礦道,丢進了深不可測的地下萬人坑裡,等着在那裡一點點的爛掉。
王天寶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想想辦法,結局會是什麼。
他隻給妹妹留夠了最多兩個月的口糧錢,兩個月後,妹妹便會被從租賃的棚子裡趕出來。
到時候她一個十幾歲小女娃,該怎麼活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王天寶開始逃亡。
逃一次被抓回去毒打一次,後來他學精了,鼓動着别人跟着他一起逃。
那些礦監很頭痛,想要徹底弄死他的時候,發現他在礦工中的威望已經很高了。
這個王天寶也不全是個莽夫,他平日裡為人極其仗義,也幫助那些老弱病殘。
一開始跟随他的也就幾幾個,後來是十幾個,然後是一百多個,最後是那條礦道的三百個人都聽他私底下号令。
礦監也沒有辦法,抓着王天寶去見了主子。
不想這一回回去,王天寶自己卻做了礦監。
他是從底層爬出來的人,自然曉得怎麼對付那些不聽話的礦工。
他做了礦監後,親自将跟随他的幾個心腹,當着所有礦工的面兒剝了皮。
再也沒有人敢異動,王天寶在礦場裡開始混的風生水起,直到有一天他殺死了管着礦場的那位地頭蛇,帶着二十萬兩黃金,還有手底下的幾百個礦工逃亡。
至此事情才終于鬧大了去,但也就在豫州城傳開。
很快豫州爆發了瘟疫,人人自保都沒有顧及這樁礦場暴動的奇案。
直到豫州瘟疫愈演愈烈,突然王天寶打出了天寶降世,拯救蒼生的旗号,公開造了反。
這位傳奇人物才再一次出現在公衆的視野中。
王天寶的起義軍号稱紅蓮救世,每個人都戴着紅色頭巾,作戰骁勇,組織嚴密,終于引起了朝廷的關注。
如今更是逼逃七殿下,亂刀剁死了慕世子,而且王天寶的軍隊越擴越大,如今已經占據了一定的地盤兒,和朝廷有抗争之勢。
當然這些王天寶發家之前的故事,說書人斷然不敢在人家的地盤兒上亂說。
那說書人話鋒一轉,卻說起了王天寶大戰永甯候慕世子的故事來。
“你們道是誰,原來是那永甯候府的小世子來了!
”
沈钰珠一直端着茶盞的手指,猛地收緊了幾分。
隻眉眼低垂,不動聲色。
“永甯候府這世子爺可不是尋常人,當年跟随着七殿下守關,那些柔然騎兵都稱他為攝魂羅刹!
”
“死在那厮月華劍下的人,沒有幾萬也有幾千啊!
”
“就是這麼個厲害人物,這一遭卻被咱們天寶大王打得哭爹喊娘!
狼狽不堪啊!
”
“好!
”四周傳來一片叫好聲。
千山猛地擡起手抓住腰間藏在衣服下的佩劍!
姥姥的!
一個奸詐的礦工,無非就是鑽了空子,使出來陰毒計策,踩着夥伴的血上位。
什麼狗屁天寶大王,這說書的居然這般羞辱他們的世子爺,不想活了嗎?
沈钰珠側過臉,淡淡掃了一眼憤怒的千山,視線微冷。
千山頓時像被點了穴道一樣,僵在那裡,随後緩緩将手從劍鞘上放了下來。
他捏起桌子上的一枚點心,勿囵塞進了嘴巴裡,狠狠嚼了起來。
沈钰珠這才轉過臉看向那些叫好的,看着他們頭上戴着的紅巾,頓時了然都是叛軍裡的那些小頭目,出來消遣來了。
說書的看到有人應和聲音更是擡高了幾分,大笑道“當時郊外四十裡莊的山頭上,滿山頭都是朝廷那些狗官兵的屍身。
”
“那慕世子實在是怕了咱家大王,趴在大王面前哭天喊地,求大王饒命!
”
“哈哈!
咱們天寶大王哪裡肯放過這狗官,手起刀落,一刀狠狠刺穿了那孫子的肚子!
”
“随後便是咱左右的天寶軍将他亂刀剁死!
”
這下子連吳長貴也坐不住了,擱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攥成了拳。
卻被沈钰珠的氣勢壓着不好說什麼,隻是那手一會兒緊緊攥着,一會兒松開,一會兒又攥緊了去。
若是那說書的,現在落在了吳長貴的手中。
估計這隻鐵手能将他的脖子掐斷無數次!
唯獨沈钰珠和周興依然面不改色,隻是沈钰珠藏在眼底的一絲冷冽,更加沉下去幾分。
台子上的說書人,依然興緻勃勃道“聽聞那慕世子生的賊眉鼠眼,心性殘忍,半邊臉都是刀疤,兇神惡煞,不是個好……”
“哼!
你見過他嗎?
這般胡言亂語?
”
一道清麗的聲音陡然從二層的木頭樓梯口襲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钰珠也忙看了過去,卻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沿着樓梯口緩緩走了下來。
原來這一座茶肆二層也待客,看起來還專門招待那些大主顧。
這個女子長得雖然也好看,可到底還是粗糙了一些。
臉盤子比較大,沖淡了女孩子家該有的秀氣。
眉頭也略顯粗粝,不過英氣逼人。
那些人,包括台子上的說書人看到這個女子,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