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寒冷冷笑了出來,隻是這笑容中多多少少帶了一點兒苦澀。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信賴的朋友,甚至是他的長輩。
那麼雲淡風輕的一個人,居然差點兒毀了他和七皇子的局,讓他們兩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彼時他帶着兵在豫州城和王天寶周旋,為了讓王天寶能信得過混進天寶軍的江餘年,他其實也狠狠演了幾場戲。
但是那些戲碼都是看似兇險,實則就是給他撓癢癢的。
等他和七皇子商量好,将天寶君的主力吸引到了衢州附近,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決戰,就能将這件事情徹底解決。
結果他誘敵深入的伏兵卻在豫州城郊外想也沒想遇上了天寶君的主力。
他的主力軍都在衢州,在豫州的這一支是他親自帶着的數千護衛軍。
王天寶對他心生忌憚,如果不是他親自帶兵誘敵,不可能将王天寶從豫州城引出來。
計劃很不錯,他也親力親為的去執行,卻被七皇子身邊的心腹背叛,将他們的計劃全盤托出。
那時慕修寒數千人對陣對方十幾萬人,所帶之人幾乎全部戰死。
那樣懸殊的局面不可能赢!
慕修寒想到了那個叛徒後,卻是眸色微微一閃,眼底滲出了一抹複雜的意蘊。
他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叛變他們,亦或是二皇子早就埋伏在七皇子身邊的一步重要的棋子。
他既然已經叛變了他們這些出生入死的朋友和兄弟,卻沒有在王天寶那邊揭穿江餘年這個奸細的真面目,還将這份兒背叛慕修寒的功勞也借花獻佛的送到了江餘年的手中。
那個人做的局實在是太厲害了,慕修寒一度以為江餘年是真的背叛了他們,直到他等到了他的女人前來救他。
這才利用天機門的勢力,将前前後後的線索理順了。
慕修寒明明就知道叛徒在京城,還身居高位,可他一直看不懂京城的局。
那人越看越不像是二皇子埋下來的暗樁,倒像是另有一股子勢力參合了進來。
他和七皇子都沒有動那個人,可現在他準備動一動,說不定還能攪合起一點别的東西來。
“皇上!
臣懇請皇上派人去大理寺走一遭,請成大人來一趟吧!
”
“還有,王天寶被關在了大理寺,這事兒皇上慎重!
”
沈钰珠猛地擡眸看向了慕修寒,覺得慕修寒剛才就是說了個笑話,怎麼會是成銘?
那個大理寺的最高長官,大理寺寺卿成銘成大人?
成大人平日裡便是七皇子這邊的心腹官員,甚至認識和依附七皇子比慕修寒還要早一些。
七皇子别的人可能會不那麼相信,唯獨成大人,他不會猜忌半分。
成大人城府也很深,他親自提拔起了杜子騰,由着他在大理寺鬧騰,暗戳戳削掉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黨羽。
沈钰珠之前也見過那個和善,慈眉善目的老頭兒。
挂在嘴邊的便是他的故土和他的小重孫子!
每次和别人說笑的時候,都會眼巴巴的扳着手指頭算計自己還差幾個月就能緻仕,告老還鄉。
今年他也算是快七十歲的老人了,過了年關,到了春季官員考核的時候,就能擺脫京城的一切,帶着老伴兒,回到故鄉。
他的兒子資質不怎麼好,仗着他的恩蔭在鄉裡做了個閑适的鄉紳。
長孫考中了秀才,重孫子也有一歲多了。
沈钰珠的一顆心瞬間變的沉甸甸的,他沒道理在這個時候,将自己攪合進這一坑渾水中,這可是滅族之罪。
當慕修寒說出來成銘成大人幾個字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大概是京城最不可能反水朝廷的人,居然做了天寶軍的奸細?
乾元帝也是頗感意外,随後眼底掠過一抹殺意,剛要說什麼。
突然守在門口的王公公急匆匆走到了乾元帝面前低語了幾句,随後乾元帝驚呼了出來。
“你說什麼?
王天寶那逆賊被人勒死了?
”
乾元帝猛地站了起來,一把将小幾上的杯盞推到了地闆上,瞬間碎成了一片。
王公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哆嗦着聲音道“啟禀皇上!
剛剛得到的消息!
!
”
“成大人說是得了皇命要夜審王天寶,他也不曉得從哪兒僞造了皇上您的手谕,進了天牢中。
”
“卻用匕首将王天寶刺死,他随後在獄中抹了自己的脖子,就那麼死了!
”
“這個混賬至極的老匹夫!
!
”乾元帝氣的臉都白了。
誰能想到大理寺的人,監守自盜,王天寶身上的口供還沒有問明白,倒是被大理寺的人給殺了,這叫什麼事兒?
“來人!
給朕抄了成銘這個老匹夫的家!
滅他九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