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依依腳下的步子頓時停在了那裡。
沈钰珠的聲音卻沒有停滞,她看着慕依依那張絕美的臉,籠在暗沉沉的燈影中看不分明。
“我那時被魏氏母女帶到了慕家地宮的門口,這個過程隻有魏氏母女和跟着我的天機門人知曉。
”
“魏氏母女肯定不願意将慕侯爺召集而來,給她們添麻煩。
”
“那将慕侯爺帶到這裡來的隻有天機門的人,而天機門的人大概除了世子爺掌控之外,還有七殿下的人吧?
”
慕依依臉色一變,不承認也不否認。
沈钰珠心思一動,果然七殿下對慕修寒也不是百分百放心,竟然在天機門安插了自己的人,這才将她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沈钰珠看着她道“皇子妃想必是從天機門門徒那邊得了消息,将消息傳給了慕侯爺。
”
“你猜得到慕侯爺一定不願意殺了魏氏母女,便會将她們放了。
”
“到時候你就派了自己的人在山腳的僻靜處守着,因為天機門有殿下的人,你的人絕對不會和天機門的人撞在一起。
”
“到時候魏氏母女便落在你的手中。
”
沈钰珠的眉頭微微一蹙,定定看着慕依依道“皇子妃,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
”
四周的空氣漸漸變得緊張了起來,沈钰珠沒有等到慕依依的答案。
慕依依緩緩轉身看着沈钰珠道“嫂嫂,你存着身孕,一定要注意休息。
”
“殿下之前得了一批珍貴的補品,明天我派人給你送過來。
時候不早了,嫂嫂回去歇着吧,不必再送。
”
慕依依說罷沖沈钰珠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永甯侯府的正門,上了外面七皇子府的馬車。
沈钰珠站在門庭的台階上看向了漸漸消失在她視野中的那輛馬車,心頭總覺得有些憋悶得慌。
慕依依這個丫頭的心機越來越重了,尋常人根本猜不到她下一步會做什麼。
可是現在她的身份在那裡擺着,她總不能強行逼問吧?
第二天正午時分,之前亂糟糟的京城再一次回歸到了正軌,隻是街頭明顯比之前冷清了不少。
可還是不斷有百姓從家裡面走了出去,朝着午門前的廣場而來。
大周朝立國這麼多年,第一次公開處斬皇子,當真是稀奇得很。
乾元帝是真的恨毒了自己這個兒子,連最後一點顔面都不給他留着。
沿街的酒樓茶肆到處都是人,沈钰珠和慕修寒臨窗坐着,看向了下面坐在囚車裡的二皇子趙廣。
換下了身上的錦袍,身着髒污不堪的囚服,整個人癡癡傻傻的,也不知道嘴巴裡念叨着什麼。
一夜之間,天之驕子竟然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囚車停在了刑場的台子邊,随着人群的一陣議論聲,趙廣被人從囚車裡拽了出來,踉跄着推到了台子上。
劊子手擎着刀立在台子邊上,刀鋒一陣陣的發冷。
台子正對着的是三個監斬官,坐在最中間的便是新任命的大理寺寺卿沈知儀沈大人。
左右兩側坐着刑部侍郎和禮部員外郎。
此二人協同沈知儀一起辦理陳家謀反的案子,其中的一個甚至還是當初沈知儀參加科考的主考官之一。
如今誰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給這個青年打下手,不過沈知儀短短的時間内将陳家的卷宗整理的有條不紊,當真是個厲害人物。
沈知儀定定看着面前跪在台子上的趙廣,臉上的表情清冷如霜。
趙廣卻是呆呆跪在那裡,四周的人和物都好似與他無關似的。
刑部侍郎咳嗽了一聲,轉過臉看向了沈知儀道“沈大人,時辰到了。
”
沈知儀點了點頭,卻緩緩起身拿了一杯酒朝着趙廣走了過去,随後站定在了趙廣的面前。
他蹲了下去,巨大的陰影将趙廣籠住。
趙廣擡起頭看向了面前的沈知儀傻笑着,隻是那笑容中露着幾分殘肆,似乎也認出了沈知儀。
“呵呵!
你這算是來折磨本殿的嗎?
”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介草民而已!
”
沈知儀緩緩道“趙廣,你害死了那麼多人,黃泉路上小心被惡鬼分食!
元淳……也等着你呢!
”
元淳兩個字兒像是冰冷的劍鋒狠狠刺進了趙廣的心髒,他的臉色瞬間變了幾分,猛地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卻被一邊的劊子手死死壓住。
就在人人都以為沈大人這是不是要将酒送給二皇子喝,不想沈大人将酒盡數灑在了趙廣的面前,他們都有些微微發悶。
趙廣現在還沒有被砍頭呢,沈大人撒酒的動作像是在祭奠着誰,又不像是提前祭奠趙廣。
沈知儀緩緩起身,另一隻手一直攥着的令牌丢了出去。
儈子手仰起頭灌下了一大口白酒,噗地一聲,噴在了刀面上。
這把刀跟着他也有些年月了,第一次斬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