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死死盯着面前的镯子,冰玉雕琢而成。
冰玉已經很難得了,更難得是的居然用的内雕法。
能在水頭這麼好的冰玉中雕琢出繁複的花紋,而且那花紋稍稍帶着幾分古怪,像是某一種圖騰和标識。
這樣的雕刻手法普天之下隻有一個玉雕大師能夠完成,那人就是張子岡。
現在張子岡傳世之作,也是他的去世前的最後一套作品,被他們三個人機緣巧合的得到。
她的母親蕭氏得到的是一塊兒冰玉玉佩,慕修寒手中有一隻冰玉镯子。
一般镯子都是成對兒的,慕修寒手中隻有一隻,如今在何姨娘的手中藏着另外的一隻。
一個是雲州城通判大人的不得寵的正妻,一個是永甯侯府身世坎坷的世子爺。
最後一個,便是面前的何姨娘。
三個人的經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共同性,甚至沈钰珠敢保證,三個人當真是沒見過面兒,也不曾有交集的。
結果卻是這三人将張子岡大師的最後一套絕品,分别拿了其中的一樣。
隻是那玉雕大師早已經死了,一切仿佛陷入了死循環。
沈钰珠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死死盯着面前何姨娘放在桌子上的玉镯。
她忙起身走到了何姨娘的身邊,伸手便去拿案幾上的玉镯,卻被何姨娘将她的手腕狠狠按住。
沈钰珠猛地擡眸看向了何姨娘,她臉上斑駁的疤痕看起來有幾分瘆的慌,不過按着她手腕的手掌卻是冰涼入骨,帶着幾分森森的鬼氣。
沈钰珠的臉色瞬間沉了幾分,緩緩縮回了手。
“姨娘單單憑借一隻玉镯,怎麼就能斷定世子爺願意和姨娘合作?
”
“他是世子爺,您是不受寵的小妾,若是沒有說得過去的理由世子爺是不會理會您的。
”
何姨娘淡淡笑了出來“少夫人多慮了,你隻需要告知世子爺,我手上有一枚冰玉镯子,他自然曉得怎麼回事兒。
”
沈钰珠心思一頓,暗自腹诽。
他曉得,可是她卻不曉得了。
現在真的是陷入了僵局,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和慕修寒攤牌。
将娘親的事情和慕修寒說出來,可她無法預料到以後的結果。
固然娘親手中有一件冰玉玉佩,看着和這一對兒玉镯是一套兒的。
但是娘親手中還有一枚紫玉玉佩,那可是皇家之物,不曉得自己的娘親到底藏了多少驚世駭俗的秘密。
想到此處,沈钰珠又不敢全部說出來。
她上一世被男人騙得好慘,這一世固然慕修寒目前看待她很好,可她不敢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攤在慕修寒的面前。
上一世,她将所有的底牌都送到了盧卓的手中,換來的卻是家破人亡,葬身火海。
彼時盧卓對她也是好的不得了。
新婚不久,他處處護着她,愛着她,到頭來還不是親手将她推進地獄中?
不,這一世,她不信神佛,不信那些憑空而來的歡好,她隻信她自己。
何姨娘将面前的镯子小心翼翼重新收回到了自己的懷中,擡眸看着沈钰珠淡淡笑道“少夫人何必這般心急?
今天的事情少夫人給世子爺傳個話兒。
”
她頓了頓話頭笑道“世子爺得了信兒,自然會來與我談。
”
沈钰珠眉頭一蹙,果然是個不好應付的人。
她緩緩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心頭暗自懊悔剛才的表現太過顯眼了。
可是那冰玉镯子關系到了娘親的死,如今又牽扯到了慕修寒生母文氏的死,兜兜轉轉她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她也是惶急了。
沈钰珠定定看着何姨娘道“世子爺這些日子不在京城,五城兵馬司遇到了一樁棘手的差事,他出京城了,差不多也得半個月才能回來。
”
沈钰珠定了定神笑道“姨娘隻憑借這一隻玉镯,就讓我給世子爺傳話兒。
”
她淡淡笑了笑“姨娘不覺得可笑嗎?
”
“姨娘最起碼得告訴我,這镯子是姨娘的嗎?
”
“不是姨娘的,姨娘從哪兒得的這物件兒?
”
“總得有個前因後果吧?
”
沈钰珠強忍着聲音中的微顫,将這幾個問題問了出來。
是給慕修寒問,也是替她自己個兒問,更是替她那死去的娘問。
這事兒越來越有些說道了。
她苦苦來京城,尋找的真相,不想就在侯府中。
何姨娘定定看着沈钰珠,許久才緩緩起身,沖沈钰珠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少夫人請恕罪,冰玉玉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妾身隻能和世子爺直接談。
”
沈钰珠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不禁暗自苦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