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頓時懵了,固然翁城縣主性格率直可她如今已經離開沈家很長時間,此番再去陸家叨擾倒是有些不合适。
一邊站着的陸明哲也是臉色尴尬,畢竟沒有正式拜帖,随便将人家一個小姑娘拉拽到了陸家,不是很妥當。
可他從小就挺喜歡這個姑母,有時候犯了錯兒,父親要責罰,他也是求到了姑母的面前。
他心思一動轉身看着身後的護衛道“你們去沈家傳個信兒,便說是沈家大小姐,留在陸家姑奶奶這邊做客。
”
沈钰珠心生感激,這樣一來也省的一些麻煩。
沈家的那些人再想抓她的把柄,也不敢得罪陸明哲。
陸家長公子發話,沈家人不敢不聽的。
沈钰珠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翁城縣主牽着手拽上了陸明哲帶來的馬車裡。
陸明哲騎着親自護在了馬車的旁邊,朝着陸家主宅行去。
馬車車窗的簾子卷了起來,露出了沈钰珠半張如玉嬌俏的臉。
小小年紀,坐在自家有诰命在身的姑母面前,居然沒有絲毫的怯意,姿态端端正正。
陸明哲頓時心頭微微一跳,一股很奇特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出,他不知道那叫不叫欣賞,或者心動?
馬車裡的沈钰珠倒是沒有注意到車外陸明哲已經全然變了的心境,一門心思陪着這位雲州城唯一有诰命的貴女說話,
上一世她隻聽說過陸家這位奇女子,沒有深交過,不想這般直爽好相處。
沈钰珠雖然外公疼她,可是舅舅家裡都生養的是兒子,她從小沒有玩兒伴。
直到沈知書和沈知禮姐弟兩個進府,她本以為自己有了玩兒伴,有了親人,卻不想
很快馬車行到了陸府,陸府在雲州城最北面,背山臨河,層層院落套在了一起,亭台樓閣,氣勢恢宏。
陸明哲剛下了馬,四周的仆從便迎了上來。
拿鞭子的,搬馬刺的,這是未來陸家的家主,自然殷勤得很。
陸明哲親自走到了馬車邊,擡起手臂候在了馬車的門口。
“姑母請下車!
”
甕城縣主滿意的笑了出來,她這個侄子大氣有分寸,從小就讨人喜歡。
她扶着陸明哲的手臂下了馬車,随後沈钰珠剛要踩着腳凳下車,突然眼前橫過來一條手臂。
手臂修長結實,穩穩杵在了她的面前。
沈钰珠狠狠吓了一跳,陸家長公子的殷勤她不敢受着,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她是救了陸家姑奶奶一命,可不等于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女子不敢有勞長公子,”沈钰珠不露痕迹避開陸明哲的手臂,踩着腳凳下了馬車。
一邊的雲香看着這一幕倒是有些懵了,路家長公子素來性情薄涼,氣度非凡。
雲州城不知道多少貴女對這位年輕果敢,前途無量還豐神俊朗的陸家長公子芳心暗許,聽聞即便是京城魏相的嫡女,在京城的詩會上都對陸家長公子大加贊賞。
可是這人從未高看過任何一個貴女一眼,今兒對自家主子的做派總覺得怪怪的,好像哪裡不對。
陸明哲低頭看着自己頓在半空的手臂,臉色一怔,唇角暈染出一抹無奈。
這個丫頭不會是對他有什麼成見吧?
沈钰珠跟在了陸嬰的身後,穿過兩道花廊,經過了湖上的曲橋,沿途的風景越看越是心驚。
果然雲州城第一世家陸家,就是氣派,這一點沈家可是差的太遠了。
怪不得趙氏要陷害她,想要給她的女兒沈知書謀這陸家的富貴榮華。
可惜的是,陸家長公子這樣的人物,不是雲州城一個小小通判的女兒能配得上的。
她收斂了心神,跟着陸嬰走到了一處裝飾分外華麗的院落前。
上面雕刻着明華園三個俊秀的大字兒,走進院子裡,到處是假山,樓閣,亭台,小池。
小小的院落,便是頂着沈家内宅半個院子大。
陸明哲陪着陸嬰和沈钰珠說了一會兒話,盡到了賓主之意後離開。
眼見着暖閣裡隻有她和陸嬰兩個人,沈钰珠心思動了動還是說了出來。
她上一世閱人無數,看得出來陸嬰雖然嘴上厲害,最是個心善之人。
她不能看着她被蒙在鼓裡。
沈钰珠大着膽子看着陸嬰道“縣主,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
陸嬰微微一頓“無妨,你說吧。
”
沈钰珠微微沉吟道“縣主,今日縣主出門沒有檢查馬匹嗎?
那馬兒無端發狂,縣主以後當心一些。
”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方才慕修寒一巴掌拍死了瘋馬,那瘋馬口嘴裡流出來的是黑血。
當時她被慕修寒胡攪蠻纏,自己的事情還是一團亂麻,何苦管着别人的事情。
沒有想到馬車裡的人居然是翁城縣主,更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