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兩位小公子自小養在了主母陸嬰的身邊,陸嬰也不是那種苛責小妾的。
兩位小公子的生母也被她經常請到自己的屋子裡,故而孫姨娘和劉姨娘也能時時刻刻瞧着自家孩子。
這兩隻白雪團子得了主母的信兒,忙躬下了圓滾滾的身子,奶聲奶氣的給沈钰珠這位長姐請安。
沈钰珠看着就喜歡,将兩隻雪團子一手一個牽到了身邊。
兩個小家夥說話還不是很完整,不過沈钰珠問什麼都奶聲奶氣的回了。
沈钰珠也是要當娘的人了,看着眼前的小家夥兒,自然是多了幾分喜愛。
她一人贈了一個羊脂玉的觀音吊墜,還有鑲嵌着五彩寶石的拔浪鼓。
兩個小家夥拿着喜滋滋的玩兒了起來,一邊的陸嬰看向了自己的繼女。
之前總是闆正着一張臉,冷冷清清的,讓人有些時候不敢親近。
自從嫁給了慕世子後,身上多了幾分煙火氣兒,她越發欣慰了起來。
眼看着時候不早了,沈钰珠起身同陸嬰告辭,随後看着陸嬰問道“母親,不知道父親現下在哪裡?
”
沈钰珠和自己父親的關系一向不怎麼好,每次如果父親在府裡頭她會順道過去請個安,說幾句話兒,就離開了沈家。
現在居然主動問起來沈嘯文的去向,定是有什麼事情。
她忙道“你父親這些日子在京城玉泉茶莊裡與那些儒生們清談賦詩。
”
沈钰珠點了點頭,沖陸嬰福了福道“母親,大哥那邊和七殿下定然有什麼事情,女兒就不去打擾了。
”
“女兒告辭!
”
陸嬰應了下來,心頭總覺得有些恐慌和害怕。
這些日子七殿下來找自己兒子的時候越來越多,人人都羨慕不已,可她總覺得這不像是什麼好事兒。
沈钰珠帶着金钏兒乘着馬車出了沈府,直直朝着玉泉茶莊行去。
這一處茶莊坐落在京城的禦河邊,裝修分外的雅緻,平日裡聚集了很多達官貴人在此消遣。
裡面的茶葉都是全國各地的名茶,而且還是新茶。
這倒也罷了,茶樓裡幾位妙音娘子,專門将茶客們寫出來的詞兒唱出來。
嗓音一個比一個好聽,長得也美,當真是賞心悅目。
沈钰珠到了茶莊後,得了消息的掌櫃的親自下來迎接。
永甯候府少夫人的來頭太大,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茶莊老闆親自帶着沈钰珠上了三層最東側的包廂,是這裡最貴的房間。
即便是門口的珠簾都是用品相上好的珍珠串起來的,裡面空間很大。
一張臨窗的擺茶用的小幾竟然是用墨玉雕刻出來的。
一會兒煮茶的娘子低着頭走了進來,茶莊很少接待女客,又是這麼一位大人物,煮茶娘子更是步步謹慎。
上好的雪山銀針,在煮茶娘子細心的操作下,很快彌漫出了滿室的清香。
沈钰珠懷了孩子,有些忌口,隻輕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白玉茶盞。
茶莊老闆忙陪着笑臉道“少夫人平日裡吃什麼口味的點心,小的給你端上來。
”
“不必了,多謝。
”
沈钰珠擡起頭看向了一團和氣的茶莊老闆“我想找個人在這裡安靜的說會兒話,你這裡方便否?
”
茶莊老闆一愣忙心領神會道“回少夫人,咱們幹的就是與人方便的活兒。
”
“一會兒小的讓這裡伺候的小厮都撤下去,客人也給您清幹淨了,這一層樓就算是您包下來了。
”
沈钰珠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擡起頭看了一眼金钏兒。
金钏兒忙将銀票塞進了老闆的懷前,茶莊老闆瞧着那厚度,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
“少夫人,您真的是客氣了。
”
沈钰珠緩緩道“勞煩你幫我請沈嘯文沈大人來,隻請他一個,來我這裡。
”
茶莊老闆這下子懵了。
沈大人不就是少夫人的父親嗎?
父女兩個說話用的着這麼大的陣仗?
權貴們的心思,他也不去猜,忙應了一聲去二層的包廂裡請人去了。
今天正好沈嘯文沈大人在,此時在二層的包廂裡聽妙音娘子唱詞兒呢。
不多時沈嘯文臉色凝重的走進了沈钰珠的包廂,這個丫頭好久沒有和他找茬兒了。
現如今整個沈家都被陸嬰和這丫頭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他此時聽着沈钰珠請他來的消息,微微有些發慌。
沈嘯文穿着一件靛青色錦袍,襯托着他的臉色越發的暗沉了幾分。
到了京城,雖然自己的官運不怎麼亨通,了招架不住兒子女兒的飛黃騰達。
他倒是比雲州城的時候還滋潤一些,甚至還顯得更年輕了幾分。
沈嘯文緩緩走進了沈钰珠的包廂,剛走進門,把門兒的金钏兒咔的一聲,将包廂的門拉了上來。
沈嘯文頓時心頭打了個顫,擡起頭看向了面前坐在窗戶邊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