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軍進城的儀式上出了文佩這麼一個不和諧的插曲,倒是沖淡了這一次入城式的莊嚴,平添了幾分笑料。
文佩再也沒有力氣和魏語蘭說什麼,獨自乘着馬車回到了文府。
剛進了正廳便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她心知今日自己做了錯事,如今怕是已經傳到了文家。
文翰引端坐在了正位上,端正方良的臉已經沉到了底,一邊坐着的文夫人緊張的看着自己的女兒,眼底微微泛紅。
這個孩子平日裡做事最是個得體的,怎麼突然發了瘋一樣?
“佩兒,還不快給你爹爹賠罪!
”
“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出去了,好生呆在家裡,馬上也是要出嫁的人了。
”
“如今慕家長公子已經回來了,你們的親事也定好了日子,安安心心繡你的嫁衣!
”
“繡什麼嫁衣?
你也不問問她今日到底做了什麼沒臉面的事情,我文家一向清正,怎麼偏生出了這麼個不懂事的丫頭?
來人!
給我拖下去打!
”
文翰引站了起來,震怒之下,将桌子上的茶盞狠狠朝着地上跪着的女兒砸了過去。
文佩躲避不及,竟是被砸破了額頭,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老爺!
你這是做什麼?
女兒還小如今不小心犯了錯,你便是喊打喊殺,平白要了她的命不成?
”
文夫人哭着沖到了女兒的面前,死死将她護在了身後,擡眸瞪着丈夫哭道“佩兒之前那般乖巧懂事,你看書看得晚了些,還不是佩兒給你端湯送水,你倒是對自己的女兒心狠。
”
文翰引也沒想到自己氣昏了頭,竟是将女兒的額頭砸傷了去。
他是當世大儒,最注重名節。
他與自己的結發妻子雖然不是青梅竹馬,可也是相敬如賓,文家連一個小妾都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
兩個人也沒有生其他的孩子,文夫人身體不好,不好生養,隻得了這麼一個女兒。
好在文家還有二房三房,生了不少兒子,他這個做叔父的也當做是自己的兒子供養。
文翰引一心隻讀聖賢書,也不管什麼無後為大,反倒是對自己的妻子更加看重,一時間竟是傳為了佳話。
不過他最值得欣慰的事情便是門生滿天下,學生們也都很有出息,然後便是著書立說。
他文家最看重的便是名節二字,自己和學生講名節,講理學,講正道義禮,偏偏女兒今天做出來這麼沒譜兒的事情,給文家惹來了非議。
他一怒之下便是第一次打了自己的女兒,此時看着女兒額頭被磕破了,登時慌了起來。
文佩卻規規矩矩給父親磕頭行禮道“父親,是女兒不孝,都是女兒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
”
文翰引閉了閉眼心疼的要命,卻也無可奈何,點着文氏罵道“都是你慣得!
”
文夫人哭道“當初我便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慕家是武将之門,我們文家是書香之家,哪裡能和這樣的人家攪合在一起?
”
“文佩這個文弱的性子,怎麼能和那種戰場上見生死的人生活在一起?
”
文翰引急聲道“你懂什麼?
你以為我想把女兒嫁過去嗎?
還不是慕侯爺去聖上面前請旨?
”
“聖上擔心慕家一家獨大,到時候再和别的武将聯姻,怕是大周一半兒的天下都到了慕家手中,這還不是選了文家平衡一二?
”
“偏生慕侯爺那厮竟是看中了咱們文家的書香之氣,說什麼也要給他兒子娶了文佩,還說曾經在宮宴上見過咱們女兒,瞧着便端莊秀雅,他家小子一定喜歡。
”
“如今聖旨已經下了,你再說這些,豈不是欺君罔上?
我們文家哪裡做過這種違背君意的事情?
”
“文家!
文家!
你隻知道文家,我們的女兒就不是人了嗎?
就沒人顧及她喜歡不喜歡?
”
“罷了,我明日便進宮……”
“母親,”文佩瞧着母親真有大鬧宮城的架勢,忙出聲道“女兒今日見着慕城了,女兒很喜歡。
”
文夫人和文大人具是愣怔在那裡,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自家女兒,還以為她說的是氣話。
不想文佩緩緩道“女兒很喜歡他,女兒想嫁進慕家。
”
文夫人動了動唇,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文翰引閉了閉眼“快帶走這個丢人現眼的!
還未出嫁便是喜歡不喜歡的,之前的教養全丢了不成?
”
文夫人心情複雜,忙帶着女兒先去處理額頭上的傷口,随後将她送回到了閨房中。
她凝神看着女兒歎了口氣,自己生的自己哪裡不清楚,怕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慕城,不然今天也不會做出那麼不合适的舉動。
文夫人緊緊攥着女兒的手“佩兒,娘不稀罕什麼永甯侯府,不稀罕什麼曠世大将軍,也不稀罕我的女兒做什麼侯府夫人?
”
“若是你嫁個尋常讀書人,娘也高興,你們安安穩穩的過一生,日子難過了,有娘給你的陪嫁銀子也夠活。
”
“你爹是個糊塗的,隻關注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如今你已經傳出了這檔子事兒,娘是擔心……”
文夫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