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淳!
你不要哭!
我還有話沒說完,”沈知儀忙要沖過去,卻被陸元淳避開。
沈知儀也曉得她擔心自己身上的毒會傷害到他,他也不敢再往前迫着她,忙拿出了懷中小心翼翼藏好的盒子。
那個盒子外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紋,甚至還隐隐有一些血腥的味道。
陸元淳看到這個盒子後,竟是臉色巨變,驚恐萬分的向後退了幾步。
這個盒子就是她的噩夢。
他們每一個傀儡人都會被一個蠱蟲控制,如果蠱蟲死了,或者掌控蠱蟲的主人死了,那些傀儡人必然活不成。
當初煉制他們這些傀儡人的時候,最一開始便是讓這些蠱蟲侵入他們還算完好的心脈,将他們漸漸變成了活死人。
那個滋味就像是被丢進了油鍋裡,連着七七四十九天的疼痛,很多人撐不住放棄了生命,最後都死了的。
陸元淳心頭藏着的沈知儀,讓她打敗了這最難的一關,可是看着這個東西她還是狠狠吓了一跳。
沈知儀拿着盒子的手微微顫抖着,卻臉色鄭重地盯着自己心愛的女人。
“元淳,我什麼都知道了。
”
“你們這些傀儡人都是仰仗着這個蠱蟲活着,其實趙炎操控你們也就是通過這個東西。
”
“那天他并沒有把蠱蟲銷毀,倒是饒了你一命,慕世子曉得他的心思。
”
“用這隻蟲子換他一個全屍!
”
“如今趙炎的屍體被送回到了大周葬在了趙家皇陵的旁邊,另外起了墳。
”
“元淳,你還有救,我也還有救!
”
陸元淳整個人都懵了,可她明白這隻蠱蟲之所以能活着那是因為趙炎每天放了自己的血養着這些鬼東西,他們傀儡人才不敢離開趙炎半步。
現在趙炎死了,這隻蠱蟲得重新認主,不然也是無濟于事。
離開了趙炎鮮血的滋養,蠱蟲也活不了多久。
陸元淳嘴唇微微哆嗦着,心頭升騰起了一抹不祥的預感,她忙擡起頭死死盯着沈知儀道“快!
将那東西扔了!
”
“快扔掉!
”陸元淳急聲道。
沈知儀臉上的神情卻更加鎮定了幾分,他看着陸元淳笑道“你們不能瞞着我太久,我有知情的權利,也有做出自己決定的權利。
”
“你想的,我都懂。
”
“這隻蠱蟲必須重新認主,可他經常飲食趙炎的毒血,尋常人的血對它不起作用。
”
“所以……”
沈知儀突然打開盒子。
“不要!
!
”陸元淳沖了過來,現在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可沈知儀卻向後退開躲開了陸元淳,陸元淳擔心自己身體上的毒沾染到他,自然是動作不那麼靈活,可沈知儀動作比陸元淳要快一些。
那盒子剛一打開,裡面一隻通體烏黑的蟲子順着沈知儀的胳膊爬了上來。
已經很多天沒有飲血了,蠱蟲顯得萬分焦躁。
沈知儀卻是拿出了藏在袖裡的匕首,一刀子劃在了胳膊上,頓時那蠱蟲聞到了鮮血的味道順着沈知儀的手臂爬了進去。
“不!
!
”陸元淳完全被沈知儀的舉動吓傻了,他竟是用自己的身體準備飼養蠱蟲。
以後他不死,蠱蟲就不會死,她陸元淳也會詭異地活着。
若是他死了,她也不能獨在人間,他們兩個真正的不同生卻可共死。
沈知儀本不想這般丢臉的,沒想到居然這麼疼,他竟是受不住癱倒在了地上。
“不要!
不要啊!
!
”陸元淳跪在了沈知儀的面前。
沈知儀唇角漸漸滲出黑色血液,蠱蟲也是毒蟲,此番毒性已經滲透到了沈知儀的經脈中。
唯獨護着沈知儀的心脈,畢竟是它新的宿主,它是不會讓沈知儀死了的。
沈知儀以後必須要像趙炎一樣,嘗遍所有的毒,徹底變成了一個怪物,才能和蠱蟲一起共存活。
“你為什麼這麼傻?
”陸元淳心疼地大哭了出來,“你可是大理寺少卿,以後前途無量,我已經毀了,你為何還要跟着我一起下地獄?
”
“為何啊!
你為什麼要這樣!
”
沈知儀緩緩擡起手,卻是将面前的陸元淳緊緊抱進了懷中,聲音因為疼痛顫抖得厲害,卻是前所未有的安甯。
“傻丫頭,我隻有這樣做,才能抱着你,護着你長生啊!
”
“我知道,趙炎用毒藥淬煉自己,不也活了二十年嗎?
”
“等哪天我們兩個怪物活不下去了,咱們就找個地方安安靜靜一起去死!
何其快哉!
”
“況且我這短短的二十多年,什麼都經曆過了,短壽又何妨,二十年足夠我愛你一生了。
”
“二十年後,我們一起死的時候,約定個投胎的時間,咱們兩個來生還做夫妻。
”
陸元淳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他将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就是為了擁抱另一個怪物!
她抱着沈知儀嚎啕大哭了出來。
沈知儀吸了口氣“傻丫頭,不要哭了,我得先緩緩,你不要哭了,咱們以後兩個怪物互相扶持着走完這短暫的餘生,也足夠了!
”
“我……還挺疼的……”沈知儀終于撐不住暈了過去。
陸元淳死死将他抱住,這才是開始。
當年趙炎中了毒為了活命,不知道用了多少毒藥淬煉自己的身體,每一次都是萬箭穿心。
她緊緊抱着懷中的男人,幾乎要哭暈了過去。
這一生,固然命運多舛,可得此一人的愛,便是得了這天下最珍貴的禮物。
罷了,她其實早就想死,不想會和自己心愛的人這樣活着。
既如此,那就好好走下去,走到他們兩個終了的那一刻。
寝宮中,沈钰珠剛将孩子從趙塵那裡接了回來,畢竟趙塵現在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要回大周繼位了。
雖然自己兒子不滿意,可很快沈钰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