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烨目光靜靜看着南離,按住了南峥,問:“那天玷污明鸢的那幾個人,你可還知道是誰?
”
“知道。
”南離開口。
霍臨烨閉上眼,壓抑着殺意,開口:“帶我去,一個……都别想活。
”
他推開南離。
南離上前。
霍臨烨回頭:“事有因果,明鸢跟我說過,也是這個玷污他的人,幫着她帶着烈風出了巫族。
一切的罪過,都在罪魁禍首上。
但是,我要你兒子娶明鸢,照顧她一輩子。
這樣的亂世,沒有什麼比一個安穩的生活,更加重要,尤其是女子。
”
南峥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南離就被霍臨烨帶走。
南绛追着出去。
動靜太大,讓雲姒那邊也聽見了。
“過幾天就是聖女大婚,我自然不會擾了你們的喜事,讓喜事見血。
放心,我把人弄去外面殺。
”霍臨烨抓着南離,一聲不吭地離開。
在回來時,已經是半夜。
他身上被漸了許多的血。
雲姒看在眼裡,閉口不言。
她知道,霍臨烨的本事,不至于弄得一身血。
是死之前,折磨過那些人。
“都殺幹淨了?
”雲姒問他。
霍臨烨搖頭,擦拭着手中剛才把那些人千刀萬剮的匕首,淡聲道:“差一個蚩淮,這個罪魁禍首,等離開時,我要把他拴在馬上,玩死他。
”
“死多簡單,這種對着弱小揮刀的東西,不應該死得太容易。
”
擡眼之間,兩人靜靜對視。
這一刻,雲姒忽然明白。
霍臨烨不是不能做太子。
他是差了時機。
如果再曆練,磨掉他的仁心,那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隻是,一個攝政王已經足夠鼎立江山,而楚王,他霍臨烨,生不逢時。
“明鸢呢?
”霍臨烨開口問。
雲姒帶着他進去。
明鸢還沒有睡。
在看見霍臨烨過來,撲到了他的懷裡:“殿下……殿下帶我走吧,我不想要嫁給南離。
我不愛他,我怎麼同他一生一世?
”
南離就在門口,聽着這些話,忍不住低下頭。
不管他當時是打着什麼出發點,傷害明鸢,都成了事實。
現在,他沒有資格說半句話。
霍臨烨雙手垂着,淡淡開口:“明鸢,不是非要你嫁給南離。
剛才雲姒也說了,讓你嫁給侵犯過自己的人,不管是什麼原因,那都很不應該。
隻是……隻是這些是非對錯,都應該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的。
我不能帶你在身邊,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嫁給别人,也好。
這種亂世之局,我是覺得,女子有個安穩的生活,比什麼都重要。
”
明鸢搖頭,含着眼淚固執地開口:“我甯願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别不要我,我什麼都不求,我發誓,我真的不貪心。
”
可是,明鸢這條路,霍臨烨走過。
他當時想要雲姒時,也是想着什麼都不求。
但是人都是得寸進尺的,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求。
“别說這個了。
”雲姒歎息了一聲:“讓明鸢好好休息,什麼事情,等天亮再說。
還有,巫族的婚事已經近了,沾了血,始終對婚事不太好。
你去洗幹淨,明天,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
霍臨烨看向了雲姒,點了一下頭。
明鸢感激地看着雲姒,此刻,她因雲姒的貼心,倍感溫暖。
“明鸢,你會醫術是嗎?
”雲姒等着霍臨烨走,才走到了明鸢身邊開口。
明鸢點頭:“不如公主您。
”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是公主,但你口口聲聲也沒有洩露我的身份,我很感謝你。
”雲姒沉吟了一瞬,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跟我的人一起進我濟民堂。
男子不同,女子想要獲得安穩,不是隻有嫁給才可以。
我可以給你一份立身之本,讓你自己拼搏,能站得有多高,就憑你本事,行嗎?
”
明鸢不是沒聽過濟民堂。
她有的選擇,如何不開心。
隻是……
“我不能離開殿下。
”明鸢在立身跟情愛之中,猶豫起來。
心,偏向了她的情愛。
雲姒也不勉強:“你多想想,不要這麼快下定論。
”
起身時,雲姒走到了門口,不忘提醒:“明鸢,活着才能愛。
”
見慣了那些因為點情情愛愛就要死要活的,雲姒現在習以為常了。
跟生死比,其實愛不愛的,都是小事。
女子,尤其不可執着情愛。
天已經很晚了。
雲姒出來時,找了一圈都沒有找見其他人。
空青匆忙過來:“小公主說是這邊出了事情,要我過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
“初阙倒是挺貼心。
”雲姒很喜歡東陵初阙。
“這些天,把心思都放在十萬大山那邊,要最快的時間,調集人來十萬大山這裡。
戰場上,最缺的,除了吃的,就是急救的醫藥資源。
有十萬大山裡面的這些藥,大周的将士,不愁了。
”雲姒坐在了床邊,巡視了一圈,才問:“九爺呢?
”
空青點了燈,走過來笑着道:“跟主子你一樣忙呢!
隻是我們藥王谷的那點勢力,當然不足以調動所有。
九爺也在着手十萬大山這邊,如今出了十萬大山,去調集段氏山莊那邊的人。
等三五天,應該就回來了。
”
說着,還把信遞給雲姒:“九爺今夜離開時,留下的。
”
“這麼着急?
”雲姒随口一句,撕開了信。
空青道:“九爺也是想要盡快做完這些,離開的事情,沒有後顧之憂。
而且,這事兒能做成,等之後戰場上,大家都會知道這是主子你的救了他們的命。
你的威望,會更大。
”
空青甚至有些期待,看到雙帝臨朝的景象。
男女一起稱帝的畫面,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女子就算是有什麼才能,最後都隻能退居到男人身後,更是有後宮不能幹政一說。
但是九爺,願意把權柄攤開給雲姒拿。
這一點,是許多男子都沒有的心胸。
畢竟,誰會想把權力分給旁人呢,哪怕是妻子,也是不行的。
男人們,都會想着怎麼把女子驅逐出權力的圈子,減少他們的競争難度。
雲姒看着書信上面的短短的幾個字:夫歸期難定,愛妻珍重自身。
落款處,有:唯念卿卿,律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