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擡眸:“說來聽聽。
”
馬車上,封辭輕笑,已經去了那玩世不恭的樣子,有些陰柔的臉上,多了幾分認真:“西洲那邊的人找不到你,但是他們不敢把消息放出去,隻對外說你在外巡查西洲,要重塑西洲。
”
雲姒:“這樣做無可厚非,畢竟現在是亂世,西洲剛打下來,我們以先治理為主,自然是要穩定内部。
權力人不見了,群龍無首,自然就亂了。
還有什麼理由嗎?
”
“别着急,我說的這個隻是一個基礎。
現在西洲乃至所有人,都知道雲令政是個叛徒,如果你非要把自己的名頭說出去,說你是雲姒你在南漢……大周跟南漢打起來是早晚的事情,西洲女君被抓到了南漢,不管怎麼說,都是西洲沒臉你沒臉你沒能力,西洲那些人可不服你呢。
你想想,你現在成長的,還不夠呢。
”
封辭依靠在輪椅上,輕輕閉上眼:“權衡利弊,隐瞞身份,在南漢給我治腿,幫着南漢發展醫藥,安全得很。
但是你把自己洩露出去,損失就大了。
你現在在我手裡,沒有跟我講條件的資本。
你的男人,霍慎之,也不會因為聽見你南漢,就為你沖冠一怒,不顧手底下的那些士兵生死,就為了你一個女人放棄所有。
”
“世上的人,都羞于聽見一個誰為了一個女人或者一個男人,沖冠一怒或者背棄家族私奔這樣的話,所有人都分得清利弊,情愛,女人,男人,在将士,在國家面前,在家族榮耀裡,根本不值一提。
”
雲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你怎麼這麼确定呢?
”
“如果今天的霍慎之一無所有,他尚且能為你搏殺一把,一個人追到南漢來。
可是他不是,他享有無上權力,皇帝成了他的傀儡,百姓的命在他手中。
百姓把自己的骨肉送到他眼前,供他奪權,為的可不是他掌權為己。
如果是,那這人還真是不如我皇兄呢。
”
封辭清明也現實,隻在最後告訴雲姒:“你選了這樣的人攜手一生,拿起權力他無法成日擁抱你,放下權力,她無法護着你。
雲姒,這世上的好事,不能讓你一個人都占了你說是吧?
哪怕是尋常人家,要錢就沒有陪伴,要陪伴,就隻能忍受貧窮,公平的。
”
雲姒沒有再開口。
這些話她都懂,不需要封辭在這說什麼。
她已經不是十幾歲時的低齡小妹妹了,沒有沉溺情愛的心。
來到南漢,從利益出發,可行,從風險出發,可搏,從能力出發,可幹,從結果出發,更是劃算。
她不需要别人告訴她什麼對不對能不能,人跟人之間要有長久的關系,隻能靠共性跟吸引,而不是一味的犧牲,九哥和她,為彼此犧牲得夠多了。
現在……
“可以。
”雲姒輕輕一笑。
見封辭同她擊掌,擡手便與他合掌而笑。
如今的鼎盛世家,就如後世的企業們,是國隻命脈。
做一回顧禾凝,掌控住這些家族,讓它們能為她所用。
出門做事,不問别的,隻問利益,隻要能達到最大的利益,即便是惠及對方,哪怕是對立面,隻要不危害自己的情況下,她都願意給對方甜頭,放手一搏。
封辭大笑了起來。
馬車這會兒停下,簾子被撩開,雲姒隻看見了是一座宅院。
宅院牌匾上,赫然寫着“帝府”。
“告訴下面的人,我皇嫂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