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這倒像是懷孕了,跟本宮剛開始時,很像呢。
”
一道婉轉的女聲傳來,雲姒還沒有去細想,甚至來不及有任何情緒。
擡起頭,就看見——
皇後娘娘?
不隻是雲姒愣住了。
就連陸鶴,也愣住了。
那一身華貴宮裝的女子,挺着腰,扶着還沒有顯現出來的肚子,慢慢走到了武宗帝的跟前。
“嬌兒,你懷有龍嗣,怎麼過來了?
”
武宗帝去拉那“嬌兒”的手,那滿眼的寵愛,叫雲姒看了一眼,又是忍不住——
“唔……”
她來不及去細想懷孕的事情,隻看着武宗帝跟他身邊的人。
嬌兒?
嬌兒不是皇後娘娘的乳名嗎。
那美人妙目一轉:“陛下,你看六小姐這樣子,是不是跟臣妾前段時間很像啊?
”
武宗帝朝着雲姒看了過來,目光驟冷:“嬌兒不要胡說,雲姒如今可沒有嫁人呢。
來人,來給雲姒把把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
這嘔吐的樣子,實在是熟悉。
在雲姒身邊的陸鶴,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現在九爺不在。
要是叫武宗帝知道了師父懷了孩子,不管是懷了誰的,武宗帝都會弄死孩子的!
不為别的,就為了給他心儀的皇子鋪路,或者,就算是鋪不了路,武宗帝也不會允許旁人能得到雲姒,得到整個雲家的支持。
“陛下,從西洲回來,長途颠簸,大半個月之前,驿站又是大火,我病了好些天,就連脾胃,也不好。
”
雲姒站起身,那鴨子湯,實在是讓她還想要吐。
她避開了些,才道:“這位娘娘不知是哪位貴人,如此說話,實在是損了雲姒的名聲。
”
女人面色一變,看向了武宗帝。
武宗帝向來是甯殺錯,不放過的。
“你是西洲的貴族,明帝又那樣器重你,還修書一封,叫朕關照你。
你在朕的面前不舒服了,朕自然是要關心的。
太醫過來,當着朕的面,給雲姒看看,朕才能放心。
”
陸鶴想要開口,卻被雲姒攔住。
“多謝陛下。
”
雲姒緩緩行禮,走到了窗前的茶案前坐下,擡手撩起了袖口。
陸鶴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唯一能夠祈求的,就是皇宮裡面的太醫醫術爛些,查不出來……
“回禀陛下,六小姐脾胃确實不好,身子骨很弱,脈象很軟弱無力。
”
雲姒側身過去,拉下袖口之際,快速從腋下取出一個小球,收入袖口。
陸鶴眼底的震驚一閃而逝——師父怎麼做到的?
武宗帝這才放心,笑着示意德勝公公:“朕就一直記得,你被那蘇韻柔害得身體不好,大夫也說了,你永難成孕。
唉,真是可惜,你沒有給自己調養嗎?
”
雲姒眼前,多了些清淡的粥食。
她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了,腹中還有了九哥的骨血,怎麼敢在皇宮吃東西?
“傷了根本,若是想要恢複,隻怕是要等到下次投胎,重新有個好身體了。
”雲姒垂下眉眼,将勺子放下,面上,很是悲傷。
武宗帝聽雲姒不吃,又見她這麼說,也不急于一時。
這時候,那藥終于到了。
雲姒瞧着那些藥材,許多都是她不認識的。
徒有虛名的中醫倒是罷了。
但是真是那種非常厲害的,雲姒還是覺得自己比較吃虧的。
陸鶴上來看了看,也隻認得幾樣而已。
武宗帝笑道:“看來,這大夫當真是厲害的,尋來的藥,居然連有兩國國手之稱的雲姒,都不認識。
不過這藥,朕已經讓人尋了跟朕一樣的人試吃過了,一貼下去,就好了。
”
雲姒感慨中醫的出神入化,隻問:“不知開這藥的大夫是誰?
我等,也要讨教瞻仰?
”
陸鶴也随着點了點頭。
他也算是從小就開始識别百草了,自認,沒什麼是不認識的了。
可是現在……
武宗帝笑道:“聽說,那個大夫的藥堂,就開在你藥堂旁邊呢。
真是天佑我大周,居然來了個比雲姒還要厲害的大夫。
若是本事真的厲害無比的話,那朕,也要賜給他大國手的稱号!
”
雲姒随着衆人,道了一聲:“恭喜陛下。
”
出殿門時,雲姒給德勝公公塞了些金子:“那位‘俪妃娘娘’,怎麼有些像先皇後?
”
德勝公公人精一樣,笑道:“俪妃娘娘那是靖王殿下推舉的人,乃是如今的左相大人,當初流落在外的嫡女,兩個月之前,剛找回來的。
”
那豈不是她才去西洲不久,皇後娘娘而亡故了一個月都沒有,武宗帝就找個了容貌相似,性情溫順的……替身?
雲姒道:“沒想到,我離開大周這三個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隻是德勝公公,朝堂上,不是隻有蘇相一個嗎?
怎麼又多了個左相大人?
”
德勝公公知道這些事情說來也無妨,所以就賣雲姒一個面兒,笑道:“不同啦,以前是一家獨大,現在,是有人分權。
多虧了蘇相的好女兒蘇韻柔,原本陛下就很不高興了,奈何,他還屢屢犯錯,讓靖王殿下找出了很多錯處。
這不,陛下設立了左右兩相,分了他手裡的權利。
蘇相現在啊,是右相了。
”
雲姒忽然就想起來。
蘇韻柔給武宗帝的藥,還是靖王推舉上去的。
她離開的三個月,看似一成不變的京城,已經風水變換了。
陸鶴上前去:“德勝公公,這靖王跟蘇韻柔……”
德勝公公擡手打住陸鶴,知道這是不能說的,也抽刀斷麻煩:“唉,老奴的這條腿之前,多虧了六小姐給的膏藥。
這後來,老奴在萬壽堂拿了藥,用了小半個月,就完全不疼了,根治了。
以後啊,就不用麻煩六小姐跟陸軍醫了。
”
“你……”陸鶴看着德勝公公這就走了,心中不快。
雲姒擡手攔住陸鶴。
看着德勝公公走遠,陸鶴道:“師父,你怎麼攔着我?
當初他疼得要死要活的時候,你給他藥膏,他跟哈巴狗一樣地舔咱們,有什麼,也願意說兩句。
如今收了這麼多的金子,隻願意說這些上哪都能打聽到的。
最後,還陰陽怪氣的,說的好像是我們能治,故意不給他治。
還刺我們的醫術,比不過别人。
真是放下碗就罵娘!
”
沒根兒的東西,果然沒點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