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平息戰事?
”
雲姒思緒一轉:“你們先出去!
”
等着屋子裡面隻剩下她跟霍影,雲姒才問:“這一場戰争,到底因何而起,霍臨烨抓的那幾個細作,到底是什麼來曆?
還有……”
雲姒拿出霍慎之給自己的那塊玄鐵令:“這塊令牌,喝退了無數刀尖舔血的殺手,這塊令牌的背後,藏了什麼?
”
霍影早知道雲姒有此問,也早早準備好了答複:“無人知曉這令牌上的字是主子的字,都以為先皇早早駕崩,主子未曾被賜‘字’。
這塊令牌,是令無數殺手都聞風喪膽的段氏山莊莊主持有物。
”
“雲大夫手持這塊令牌,能免一切朝廷管不到的争端,萬萬收好。
”
段氏山莊?
雲姒沒有問這個疑惑,而是收起,接着聽霍影說下去。
“這一路,我已經查明,那些細作是大魏的人。
他們利用急症挑撥西疆部族,不單單對大周,就連西洲也遭了難。
若是強攻,就中了大魏人的奸計。
若是不攻,傷的是我們大周跟西洲的根本。
”
“對了,大公子雲承祖,也在西洲邊境駐紮,應對這些蠻夷部族。
隻是與我們的軍隊,相隔甚遠。
”
“我明白了。
”雲姒站起身,将被子給霍影拉好:“我去治好他們的急症,就能叫他們免于大魏的利用。
”
霍影點點頭,跟聰明人說話當真好。
“我現在就去。
”
雲姒轉身就要出去。
霍影叫住她:“路途艱險,埋伏重重,不能走大路,我……我現在起身,為六小姐繪制地圖。
”
“不必。
”
雲姒從袖口抽出一張無比完整的地圖:“齊王殿下的母妃便是西疆人,他給了我三個錦囊,第三個錦囊裡,裝着西疆人的信仰之物,他說便是我不幸被西疆的人擒去,隻要亮出東西,他們也不會動我。
”
偏遠落後的人,信奉的東西偏執而奇特。
雲姒拿出齊王給的東西叫霍影看。
是一根人骨打磨制作成的手鍊,上面的刻着繁複的文字跟圖騰。
“齊王殿下的母妃是西疆部族首領最得意的獨女,這手鍊,齊王能拿出來,便是當真有這個用處。
”霍影重新将手鍊放在雲姒潔白的手心。
他吃力地擡眼。
雲姒逆着光,垂眸收起手鍊的樣子,美得不可方物。
霍影移開眼:“雲大夫,一切,就交托給你了。
趕在主子屠戮整個西疆之前,請務必趕到。
隻是正路已經被包,大魏的人,武宗帝的人,敵軍,都有埋伏,你要走小路,避開這些人的眼睛,從西疆那邊繞過去找主子。
”
雲姒是有聽過,霍慎之輕易不開戰,一旦開戰,便是要屠城,滅族,絕種,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大周這麼多年的太平,不是白來的。
而連霍臨烨的營帳都被偷襲了,可見這次的戰争,是有多亂,加入了多少勢力。
“我馬上就去,不會叫大魏的人挑撥成功。
”
霍影閉了閉眼,終于是放心了。
陸鶴這時候進來收拾東西,看了一眼霍影,轉頭問在外面吩咐事兒的雲姒:“師父,咱們現在就要走嗎?
能不能等兩三天,等霍影好了,咱們再走?
”
霍影原本都安心的閉上眼了,聽見這話,緊皺着眉睜開眼看着陸鶴:“軍情大事,不是兒戲!
”
空青懵懂地指了指陸鶴跟自己:“我們……我們也是關心你。
”
陸鶴有了在挨打邊緣試探的同盟,膽子肥了些:“就是就是啊!
”
“你不知道,我跟空青把你帶着回來的那會兒,你好幾次都沒了呼吸。
現在能說兩句話,真是老天爺舍不得收你。
若是師父走了,到時候你有了個三長兩短……”
陸鶴沒有什麼大格局,心裡自然就沒有什麼軍情大事。
此刻,還是同伴好友的命,在他眼裡更為要緊些。
空青補充:“他給你紮的那幾個美女,說不定就派上用場了霍副将……”
霍影看向了雲姒。
雲姒也是看看陸鶴這不靠譜的樣,就不放心了。
萬一霍影讓陸鶴嚯嚯死了呢?
“我先去,暗衛去找一輛馬車,等天亮之後,你們就出發來追我。
你們到時候一路慢行,這裡距離西疆部落也不遠。
我會在路上,給你們留下記号。
”
霍影點頭:“這是個折中的法子。
”
單單讓雲姒跟幾個暗衛一起去,他也不安心。
雲姒看霍影也同意了,便将藥留了不少下來。
其餘的急救,陸鶴也知道。
交代完畢,雲姒也來不及多休息,翻身就上了馬。
她眼下,已經泛起淡淡烏青。
陸鶴跟空青目送着雲姒離開,心中更有不舍更焦急。
“哎,霍影你幹嘛?
”陸鶴才回頭,就看見床上的霍影已經起來了。
“啟程。
”霍影身上的傷太多了,才掙紮起來,便是滿頭虛汗。
“在馬車上,慢行,不礙事。
”霍影實在是不放心,那可是他家主子的女人,他們未來的主母。
“你這個人,怎麼還有兩副面孔,剛才我師父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敢起……起……”
陸鶴的話才說了一半,就看見霍影目光冷幽幽地看着自己。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馬上轉口:“空青,多準備一些被子褥子墊在馬車上,減緩沖擊跟震動。
”
收拾好之後,留下的兩個暗衛,扶着霍影上了馬車,他們跟随在後,慢慢護送。
這馬車,走得是慢。
雲姒到了邊境地帶,棄了馬。
兩國交戰,貿易關閉,雲姒他們好不容易才換了胡人的裝束。
陽光炙烤着幹裂的黃土地,路上的老弱婦孺倒像是一堆堆枯柴,每個地方一堆,東倒西歪蜷曲着。
年輕力壯的人都被抓去參軍了,餘下的老弱。
一個個臉上布滿皺紋,像是老樹樹皮,溝壑縱橫交錯。
身上,撒發着陣陣惡臭,蚊蠅停落也無暇轟走。
“砰!
”
一個少年郎重重跪倒在雲姒的腳邊,雙手捧着一個泥沙髒污的碗:“小公子給口水喝吧!
”
雲姒是男裝打扮,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跟暗衛拿水。
可是手才動了一下,又松了下來。
帶領着,繞開少年,朝着前面去。
暗衛松了口氣:“屬下還以為六小姐會善心給那少年水喝。
”
雲姒搖搖頭:“這裡這麼多人,我若是拿出水來,必然引起争亂,打草驚蛇。
‘不舍成群乞丐錢’,這個道理,我懂的。
”
從前他們隻聽說雲姒是貴女,會醫術就罷了,卻不想,還有這份見識。
“是屬下們小瞧了六小姐。
”
雲姒并不在意這些。
隻是在看見四五歲小孩哭起來時,她卻主動靠過去了。
“六小姐,不能多管閑事!
”
暗衛以為雲姒到底心軟了,出聲提醒。
他們心中有些失望。
果然,還是對女子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女人心軟,不懂大局,隻會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