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從小熟知水性,如何會落水且不知自救!
肯定是有人要害他!
”英國公夫人身子搖搖欲墜,看着那幾個小太監。
将蕭子翼打撈上來的幾個小太監,一問三不知。
雲姒哪裡還顧得上再盤問。
現在蕭子翼面色蒼白,四肢厥冷,呼吸及心搏停止,已屬于重度淹溺。
周圍的人,除了一個空青,沒有一個能幫上忙!
就在雲姒給蕭子翼做心肺複蘇術的間隙,一個身影穩步而來,快速地将蕭子翼抱起。
雲姒詫異擡頭,看見的便是面容冷靜從容的……
“九爺!
”
霍慎之遞給雲姒一眼,抱着蕭子翼便轉身:“跟我來。
”
刹那間,雲姒心底生出無限力量。
她快速扯下礙事的華服扔在地上,一邊在黑夜之中奔跑,一邊将礙事的頭發全部挽起。
所有的聲音跟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虛無。
她隻有一個信念,奔向前面的男人,救下他抱着的人。
因為他,也在幫她!
皇宮最近的偏殿。
霍慎之将人放在床上,親自撕扯下他的衣服扔在地上後,便退讓到一旁,給雲姒節省時間:
“陸鶴馬上會到,還需要什麼,吩咐人來與我說。
”
他一身黑衣華服,被水沾濕,顯出斑駁。
轉身之際,霍慎之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冷淡地睨了一眼床上的蕭子翼。
這一切,都被趕來的霍臨烨,看在了眼底。
殿門關閉,雲姒開始準備給蕭子翼供氧,做心肌除顫時,陸鶴抱着醫藥箱來了!
“師父,我來做!
”
雲姒立即讓開身,一邊從醫藥箱拿藥,一邊開始跟陸鶴交流情況:“心搏、呼吸停止,形成顱内高壓。
白蛋白靜脈滴注,脫水,防治腦水腫。
”
陸鶴急救的動作不停:“我在路上的功夫問了,蕭子翼從小熟知水性,不可能溺水卻不知自救,這像是要自殺。
不過還好,正因為他熟知水性,還沒有出現屍僵等明顯死亡征兆,咱們努把力,應該能把他從閻王殿搶回來!
”
“主子,來了,韓師父來了!
”
空青幾乎是扯着韓仲景沖進來的。
南绛也跟在他們身後,跑的鞋都丢了。
“韓師父……”雲姒才要開口。
韓仲景擡手打住他們師徒,把了脈,直接從布袋裡面抽出一根銀針,朝着他幾個大穴紮了進去:“你們救得很及時,他已經有十分微弱的脈搏了,能給我提供給機會。
”
陸鶴一愣,伸手去把:“沒有啊。
”
韓仲景:“你還小,活不好。
”
雲姒緊跟在韓仲景身邊,就看見他在下第五根針時,呼吸微不可見的蕭子翼,忽然猛烈咳出一口水。
“心跳有了!
”雲姒聽見他心率起來了。
韓仲景快速撤針:“後面我就沒辦法了,之前救活的人,多多少少沒幾天就死了,要不然就是四肢癱瘓。
”
“那換我們來。
”雲姒擡手就招呼起陸鶴。
開始除顫,供氧,讓他心率恢複正常。
再給蕭子翼注射抗生素,防止他肺部跟之前的傷口感染。
再用促進腦組織代謝的藥物,防止他之後的腦部後遺症。
比起别的病,溺水當真是猛如虎,便是不留神,後遺症都能毀掉一個人。
這也是第一回,雲姒他們四個人輪番上。
折騰到了黎明時分,蕭子翼的情況,才稍微穩住。
門打開時,四人頭腦都還是緊繃的,臉上更不見什麼疲憊。
英國公夫人面容憔悴地迎上來,拉住雲姒的手,顫抖地問:“怎麼樣了?
”
雲姒隻道:“暫時脫離危險,等晚些,送去我雲家,我們都在,也好照看。
”
韓仲景沒有理會人,朝着南绛歪了歪頭,“祖孫”兩人就去用朝飯了。
英國公夫人的眼睛浮腫,看着雲姒,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早知道就不帶他來了,他從小熟知水性,就算是被人推下水,也應該能自救才是。
”
“等他醒來再說。
”雲姒嗓音帶着安撫。
她始終覺得,蕭子翼殉情沒有這麼簡單。
若非是她識别人性,猜度人心的功夫不到家,那便他跟原主之間的關系,還有隐情。
英國公夫人進去之後,蔣淑蘭這會兒走上前來。
她為着自家女兒,也是一夜未眠,在這裡等着。
現下見到了,上前拉住她的手,慈愛地開口:“姒兒,累不累?
”
雲姒幾乎是下意識便綻開了個微笑,柔柔地依靠在母親懷裡:“母親,你怎麼還在這裡等着我呢?
你該休息去才是,你以後再這樣等我,叫我如何在裡面安心救人?
”
蔣淑蘭眼中有些贊許跟驕傲:“我睡了一覺,才起來呢。
”
明明是等了一夜。
雲姒知道,也不戳穿。
隻道:“等回去,我請韓大夫給您照看照看身體。
昨夜要不是韓大夫,我們現在還在裡面呢。
”
昨夜的情況尤其緊急,四人缺一不可,沒有誰最厲害之說。
陸鶴是明白了雲姒的用意,也跟着點頭,說給皇宮裡面那些人聽:“是啊,韓大夫醫毒雙絕,小巫醫更是,一帖藥讓蕭子翼吐得脫水,加快了救治。
”
蔣淑蘭感慨地拍了拍雲姒的手:“姒兒當真是母親的驕傲。
”
蕭子翼被擡着出來。
陸鶴跟空青随行。
雲姒在人群之中尋了一圈,并沒有見到霍慎之,隻能跟着離開。
卻不知,出宮的路上,霍臨烨與霍慎之并行。
昨夜種種,霍臨烨看得清楚明白。
此刻瞧着已經換了一身衣袍的人,眼底多了幾分打量:“九皇叔似乎不同了。
”
“嗯?
”霍慎之騎在黑馬上,輕睨了一眼霍臨烨:“臨烨也變得細緻了?
”
霍臨烨輕嗤:“昨夜皇叔幫着雲姒救蕭子翼的事情,恰巧令我瞧見了。
皇叔可非慈悲之人,昨夜施以援手,還令霍影快送陸鶴等人。
九皇叔的本意,是想要幫誰?
”
霍臨烨的手,緊握住馬缰繩。
昨夜誰去幫雲姒都行,偏偏他這位高高在上的九皇叔出手了……
霍慎之拉住缰繩停下,灼灼日光傾覆他身,如披一層眩目的金光。
他眉眼依舊從容淡然,眼底帶着絲涼薄笑,淡淡開口:“如你所說,蕭子翼與本王無緣無故,本王幫的,自是雲姒。
”
這般正大光明的坦然。
霍臨烨輕嗤了一聲,垂眸擡眼間,眼底威厲湧動:“您的身份可是特别,當是别再跟她有牽連。
玉樓那一夜出的事,難道還不夠的。
九皇叔,本王鬥膽提醒,您身為長輩,且離她遠些。
她一個姑娘家,禁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