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阿姐!
”
這時候,東陵初阙的聲音傳來。
雲姒回頭看了過去。
白添翎:“你過去吧,我想想看,這種病怎麼治愈才合适,到時候我再來跟你商讨。
”
她前腳走。
東陵初阙後腳就踩着雪過來。
來的着急,還摔了一跤,身上沾了好多雪。
雲姒把她扶起來,東陵初阙一眼就看見雲姒的手指發紫:“你的手凍壞了!
”
她驚恐的睜大眼,捂住了雲姒的手:“比冰還涼!
女子身體寶貴,阿姐怎麼這麼不愛惜!
”
雲姒搖搖頭:“可是我總揣着自己很寶貴的想法,很多事情就沒法做了。
”
東陵初阙拉着雲姒進去:“景昀還跟我們在一起,我把他裹在了被子裡面,我跟我的藍藍扛着他來的。
”
從那件事情之後,雲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景昀了。
如今在小角落裡面,看見捂的圓溜溜的景昀,雲姒的眼角一酸:“景昀?
”
“母親?
母親!
”景昀爬着出來,聲音很小,一下子要撲到雲姒身上。
雲姒從外面回來,身上涼的很,擡手就按住了景昀:“你還好嗎,現在怎麼樣了?
”
“我都好,我都好!
”景昀小手交疊在一起,死死的看着雲姒,眼睛被眼淚模糊了:“母親怎麼樣?
”
他低頭,就看見雲姒身上破舊,就連手也凍傷了,還有血,手背上的皮肉有些裂開。
醫者的手最是金貴的。
景昀心疼的恨不能以身相受,可是這會兒他什麼本事也沒有,隻能裝作沒看見,為雲姒減輕一些心理負擔。
“東陵公主跟我在一起可好了,我們能吃喝到一起,母親不必擔心兒子,要做什麼,放心的去做。
兒子身上的病,現在已經全好了。
”
雲姒不敢冒險。
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好,後續藥也不是她看着景昀吃的。
隻是冰天雪地的,她根本沒辦法帶着景昀出去找戰奴他們,大家一起練手給景昀診治。
“東陵,我先把孩子托付給你,外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辦,你且先幫我看着他,我定然謝你大恩。
”雲姒再想孩子,也不敢再做停留。
東陵初阙懂得,現在的雲姒身上的擔子有多艱難,隻點點頭:“你放心就好了,跟着我,有事兒我帶着她躲。
”
雲姒要走的時候,忽然定住身:“我還沒有問過你,巫族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嬴棣說是聞到了迷藥的味道,他給景昀吃了藥,之後就是那個大巫師,他要殺大家。
嬴棣醒來不見景昀,把大巫師的孫兒跟他和景昀調換,離開了巫族。
你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嗎?
”
東陵初阙搖搖頭:“不知道是什麼事兒,我就悄悄帶着離我近的景昀先跑了,後面的事情都不知道。
”
這時候,外面有什麼傳來。
說是醒來了一批災民,鬧騰的厲害。
雲姒點點頭:“你們在這裡,聽雲大人的話,沒事的。
”
“母親!
”景昀沖過去不顧一切抱住雲姒:“你這次再走,下次相見,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母親……我想你,我想回家,我想從前的日子。
”
雲姒蹲下身:“景昀,别哭哭啼啼的,這樣怎麼做我的孩子?
天下有許多沒有父母的孩子,他們尚且活的好好的,你沒有什麼特别的。
今日的分别,是為了之後更多時間的相聚。
”
景昀松開手:“母親快走吧,外面冷,我才不去送你。
”
這般孩子氣的話,叫雲姒一笑。
她走出去幾步,回頭,看向了景昀。
景昀想要叫雲姒帶着他一起走。
雲姒也想要帶着景昀一起走。
可是人總不能想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景昀,你永遠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不管什麼時候,我心裡永遠有你,你是第一位的,誰也不能跟你相比。
”
雲姒說完,毅然轉身離開。
景昀咬着牙不哭,可是最後忍不住,跑到小角落裡面,臉對着牆,把頭埋在棉被裡面,壓着聲音不哭出來。
東陵初阙本來想要安撫兩句的,可是她也想起了自己。
現在東陵不知道怎麼樣了,父母們,還好嗎……
-
雲令政受的傷有些重,不能再出來了。
蕭慈在城的那一頭,這裡就隻有雲姒一個人。
雲姒到的時候,那些難民還在鬧個不停。
見到她,也沒有好半點。
“什麼狗屁的女君,笑話,就沒見過女人掌權的。
女人掌權,天下不甯!
不過是男人從指縫裡面流出個一星半點的權力,她握在手裡,拿着雞毛當令箭!
”
就算是當着雲姒的面,為首的人照樣罵:“呦呦呦,長得是不錯的,用這臉當上女君的?
”
衆人哈哈大笑。
雲姒垂眸打量着他們。
他們依舊沒有什麼懼怕,隻繼續開口:“啧啧啧,這女的啊,腦子蠢,懂什麼。
隻知道成天生孩子看孩子,這樣也就足夠了。
女人跟女人扯的最瘋,現在來扯什麼權力。
拿的起嗎?
我們要糧食,我們要進去!
”
罵的越來越難聽。
下首的士兵聽了都開始造怒了。
可是轉頭看雲姒,卻見到雲姒不聲不響,依舊靜靜的看着他們。
“瘋了吧,這麼喜歡聽人家罵嗎?
”這邊的士兵到底是沒有見過雲姒的厲害,且是西洲的士兵,又有幾個認得雲姒的。
這會兒,下面那些不出聲的百姓都看好戲一樣的看着雲姒,幾個老婦人仗着年紀,仗着自己是旁觀百姓,當官的不敢拿他們怎麼樣,就指着雲姒:“皮子賤,喜歡被人罵,她配指揮使喚人嗎?
瞧她被罵的,我都怕她爽快起來!
哈哈哈哈……”
雲姒垂下眼,召來了就近的人:“這些人哪裡來的。
”
穿的倒是貧苦的樣子,可是瞧着不像是餓了好幾天的。
這是邊疆地帶,朝廷的命令不好抵達,這會兒又是大雪封城,是最好作亂的時候。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說是餓了要糧食,說什麼……大雪的時候,他們一群在一起,之後沒了糧食,出來找,看見這裡有守衛,就都過來了。
”
居然回答的滴水不漏,好似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