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奴仆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看見嬴棣從裡面出來。
這麼大的火,從窗内看過去,隻能看見嬴棣的一片衣角被壓在了被褥之下。
“救人,小公子被困在裡面了!
”
霍臨烨可還沒有走出去幾步,聽見這喊聲,迅速返回。
看着沖天的火勢,已經沒有人有時間去追究這是怎麼起火的了。
霍臨烨要來了被褥,吩咐讓在被褥上面淋上水,披上之後,二話不說親自沖進去救人。
烈風趕來,沒有拉住。
隻能看見他家王爺沖入火海。
“王爺——!
”
火勢發出如同雷鳴般的怒吼,風聲更如鬼怪呼叫,撕咬着可燃起的一切。
“轟然”一聲,火浪被吹得翻滾,就連趕來的暗衛,都被逼得往後退。
而霍臨烨進去之後,掀開被褥。
看見嬴棣的那一身衣服蓋在枕頭上,裡面空無一人。
轉頭,另一邊的窗戶,早就被人打開。
“好小子!
”霍臨烨掩唇,眼底是笑也是怒。
這麼一招聲東擊西,完全出人意料。
“王爺,快出來,房子要塌了!
”
烈風的聲音才起,霍臨烨仰頭就看見火勢盤桓在正梁之上。
他掩住口鼻,将要沖出去之際,一腳便碰翻了一個藥箱。
裡面的東西“嘩啦”一聲散落出來。
霍臨烨原本踏出去一步,可目光卻被一樣銀白色的東西狠狠吸引。
他低頭,赫然看見,那一堆醫藥銀針下面,有一把……柳葉刀!
看見這把柳葉刀,霍臨烨第一想到的,就是雲姒。
是她的東西,唯獨她才會有。
可這醫藥箱,是那個大夫的。
就在霍臨烨将屬于雲姒的東西撿起之際,懸梁忽然朝着他砸了下來。
“王爺——!
”
烈風的聲音,直直傳了出去。
剛到一處陰暗牆角的嬴棣,下意識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回頭。
他沒有看見霍臨烨,卻是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影子,直直地從一處房頂落了下來,跳到了他的面前。
“喵!
”
“小白!
”嬴棣直接朝着狸貓的方向伸出手。
他就知道,沒有看錯。
當時看見那白色的影子,就是白狸。
這些夥伴,可是陪着他成長的,他再熟悉不過。
而這時,幾人高的牆上,忽然多出個人騎在牆頭。
嬴棣敏銳地察覺,看了過去。
看見的,便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
“景兒!
”
白狸貓是聰明的,也是好幫手,換了人就沒有它方便了。
沒有人會防備一隻貓,所以它會把景昀往沒人的安全的地方帶。
景昀聽見熟悉的聲音,低頭看下去,就瞧見了赢棣。
“我終于找到你了!
”景昀的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轉頭他就想要下去,可是這麼一看,卻愣住了。
“怎麼了?
”嬴棣瞧着他騎在牆頭猶豫。
景昀尴尬一笑:“這牆比我之前爬過的都高,我是借着樹上來的,現在……”
嬴棣這才想起來,景昀身體比他之前那會兒還不好,找他怕也花費了不少力氣。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看見了後院的水桶:“你等我。
”
很快,嬴棣取了水桶,猛力一扔,挂在了牆頭。
景昀快速将繩子擠在外面的樹上,順着繩子滑下去,一手的血。
“你太不小心了。
”嬴棣擰眉看着他。
景昀毫不在意這些小傷,在衣服上擦了擦:“沒事,你怎麼會被關在這裡的,找了我許久,青姨跟我妹妹呢?
”
現在這種時候,嬴棣直接扯過景昀的手腕,将他帶到了無人的角落。
“景昀,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這麼像?
”
景昀疑惑地看着嬴棣,要不是衣服穿得不一樣,現在的神情不同,他會當真覺得自己是在照鏡子。
“我随母親見過名山大川,也見過各地風土人情,有長得相似的也不奇怪。
至于咱兩個,或許長大就不一樣了。
”
“我不是這個意思。
”嬴棣将景昀的腦袋按下來,兩人蹲在了草叢裡:“或許,我們是雙生子呢?
”
看着景昀一臉迷惘,嬴棣氣笑了:“不知道什麼是雙生子嗎?
”
“知道啊,同一個父母同一胎所生的孩子,容貌可能相同或不同。
可是雖然容貌相同,卻不是同一個父母,咱們的父母離得那樣遠,你父王,都不認識我母親。
”景昀疑惑地看着嬴棣,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眼。
他跟嬴棣哥哥是雙生子?
這怎麼可能?
他還有個妹妹呢,而且他們都不相熟,一個大周的人,一個西洲的人,出生的年月都不一樣。
更何況,他也的确是見過不是一母所生。
天南地北但是極其相似的兩個大人,甚至兩人性别都不同呢,更有小孩跟大人像的如同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景昀想想,補充了一句:“雖然我也想讓你做我母親的孩子。
”
嬴棣從來不是會被幾句話動搖的性子。
他也不跟景昀争辯,隻問:“錦弗公主能不能驗你我的關系?
”
“都說了咱們不可能是親兄弟了,不過你非這麼說,那……那也是能的。
”
景昀也喜醫術,但是這種東西太耗費精力,他也隻能聽聽看看。
“我母親有個很厲害的醫藥箱子,裡面有很多稀奇的東西。
最厲害的,就是這個。
”
說着景昀将藏着保命的一把柳葉刀,遞給嬴棣。
嬴棣接過來,輕輕一碰,手就被劃破。
真的吹毛立斷,又輕又薄又快!
“我想知道錦弗公主怎麼驗血親關系?
”嬴棣按住手指上的傷口:“需要血嗎?
”
景昀:“我聽我母親說,這個叫親子鑒定,鑒定者可以給出血液,毛發,指甲,唾沫,還有……”
“好了,别背了。
”嬴棣讓景昀打住,伸手拔了幾根自己的頭發:“這幾根夠不夠?
不夠我再拔幾根。
”
“夠了,别給自己薅秃噜了。
”景昀話才說完,自己頭上就挨了幾下。
他捂住頭,忍着疼,低頭就看見嬴棣把他們的頭發混在了一起。
似乎是怕他丢了,嬴棣直接伸手去他懷裡将藥瓶拿出來,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