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氣得要死,她還活着,是她幸運!
可這時候,武宗帝的目光,轉向了雲姒,端出公正的樣子來:“錦弗,是臨烨救的你嗎?
”
雲姒氣歸氣,但是她的确是承了霍臨烨的情。
霍臨烨将她從姬麒手裡救出來,這是事實。
在衆人的目光之中,雲姒點頭:“是……是太子将我從歹人手中救出來的。
”
“這麼看來,太子殿下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
“西洲使臣也沒有走,這一場誤會能解釋清楚的,是有心人搗鬼。
好在殿下力挽狂瀾了,救了錦弗公主呢。
”
“可是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是誰這麼大膽,敢挑起西洲同大周的戰火?
”……
看着朝臣議論紛紛,對霍臨烨的怨念也消,武宗帝心中舒服了:“老九,你覺得此事怎麼樣啊?
兩個孩子都好好回來了,朕看你就别揪着這點小事不放了,難不成,還讓錦弗别嫁不成?
”
“朕瞧着,找個好時間,重新的舉行婚禮甚好!
”
說罷,武宗帝看向了雲姒:“錦弗,你願不願意原諒臨烨啊,他也是為了大周着想,男人嘛,總是要為大局考慮的。
”
當着所有人的面,武宗帝這麼開口,雲姒能說不願意嗎?
這隻能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可若是皆大歡喜,就意味着她還要做棋子。
她還是别人的掌中之物。
而且,這和親,還要繼續,她還要嫁給霍臨烨。
但如果把姬麒說出來,大周怎麼能容納她?
即便是重新回到西洲,所有人都會遷怒她這個無權無勢者,明帝照樣不會善待她,拿弱勢者先開口,這是人慣用的手段。
隐藏身份更不可能,景兒的病沒好,到時候到處尋藥,天地之大,她帶着兩個孩子,能容身嗎,不會洩露嗎?
在這皇權下讨生活,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要多慘烈,她是知曉的。
雲姒仰頭,目光漸漸向上。
看着這廣闊的天……
成為太子妃之後,她再也不能抛頭露面給人治病。
還要成為霍臨烨跟暮梨(假六小姐)偷情的門面。
但命能保,還能繼續給景兒尋藥治療,更是可以做往後的籌謀,比如把霍臨烨哪天死了之後?
兩相權衡,利弊已現。
在武宗帝再次問出口時,雲姒緩緩歎息:“回禀陛下,錦弗願……”
就在雲姒要開口答願意之時,武宗帝身邊的男人,淩然開口喚她,帶着一股極其強勢的力量,傳到所有人耳中:“今日本王在這裡,你有說不的權利,沒人可逼你。
”
頃刻之間,雲姒垮下去的心神,漸漸又有蘇醒迹象。
她詫異地擡眼看去……
是九爺。
他沒有怪她,這個時候,要拉她一把?
可是,她有這個權利說不嗎?
她能說不嗎?
“九皇叔這是什麼意思?
她原本就是孤的未婚妻子,差一點就成了太子妃。
如今一切定下來,孤也是救了她回來。
這一樁婚事,自然要繼續。
”
突如其來的變故,叫霍臨烨瞬起了争鬥之心。
他甚至沒有想過,為什麼到了這個份上,還緊緊抓着“錦弗”不放手。
霍慎之并未理會霍臨烨,隻睨了一眼霍影。
姬麒那件事情的全部證據,現在還未上來。
霍影立即隐沒人群,馬上去催。
現下,霍慎之看着雲姒,再開口:“本王說你有拒絕的權利,你就有。
”
微不可查之間,雲姒紅了眼:“我……”
“兩國婚事,不是她一句不願意就能抗拒的,畢竟這不是一樁婚事,而是一樁政治。
”霍臨烨的目光,看向了雲姒:“身在皇家身不由己,錦弗公主,這一點,不必孤提醒你吧?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已經是鐵打的事實,我們的婚禮,照舊會舉行。
”
雲姒張了張嘴,開口:“多謝九爺的體諒,這婚事,是錦弗自願的。
且太子殿下救我回來,已經是幫了我了。
錦弗若是不嫁太子,還能如何呢。
”
“錦弗願意嫁給太子殿下,婚禮擇日舉行,也無不可。
”
此話一出,在武官之中的搖光心陡然一沉:麻煩了……
便是連不遠處接應消息的霍影,也知道了其中的麻煩。
而雲姒對此毫不知情,灼灼日光之下,居高位上的男人,目光靜靜注視着她。
雲姒不敢再跟他對視。
她能做的,隻有這麼多。
此時,那些西洲使臣也知道了其中的“誤會”,來時,換了一張嘴臉。
所謂的“公主”,對于他們而言,像是一件交易的貨物,不用管她喜歡或者不喜歡。
遣妾一身安社稷……
“老九,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這件事情,就這麼辦了。
等過頓時間,重新舉辦婚禮!
兩個孩子怎麼都分不開,這是緣分啊,你就不要做棒打鴛鴦的人了。
”
武宗帝面色紅潤了起來。
霍臨烨緩緩勾唇,從武宗帝身邊走下去,朝着雲姒過去。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伸出手,拉住雲姒的手腕。
雲姒下意識地要掙脫,卻在霍臨烨握緊之際,放棄了掙紮。
腦子裡面千回百轉地充斥着,是怎麼在婚後讓霍臨烨死,卻不賴到自己頭上。
“太子殿下跟我們公主真是天作之合啊!
”
“真是一對良人,真是般配!
”
“都是一些誤會,現在說開了就好!
”……
西洲的使臣紛紛慶賀,一個個眉開眼笑。
霍慎之的目光從雲姒的身上移開,唇上勾出薄涼嘲弄,開口吩咐:“霍影,先把西洲使臣抓起來。
”
“什麼!
”武宗帝驟然一驚。
大周的官員,也是怔愣。
霍慎之起身,拾級而下。
“老九!
”武宗帝看着他下台階,怒聲問:“現在兩國交好,你想要做什麼……”
到最後一個台階,男人原本淡漠的眉眼,覆蓋着法如同雲翳厚重的寒厲,英挺的面容,在熾烈陽光的描繪下,溢出令人心驚的殘暴殺意。
在衆人還未曾反應過來之時,他連頭也未回,手持的佩劍忽然之間出竅。
鮮紅的血在空中劃出一道細長而美麗的弧度,随着劍光閃過,刺眼非常。
做什麼?
自然是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