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雲姒的聲音傳來。
空青一喜,連忙跑去洗了把臉,轉頭道:“等會兒五公子來信,幫我取,看看有沒有白澤的消息。
這些年,白澤的下落,一直不明。
”
十一點點頭,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而黑暗裡,一個身影,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角落裡。
“主子,你終于回來了,吓死我了!
”空青看見雲姒,便哭着抱上去。
雲姒伸出手,拍了拍空青的肩膀:“你輕點折騰我,我吃了藥,回來的路上,還吐了口血呢。
戰奴先生的毒術是真厲害,五花八門的東西……方才我照鏡子,這毒給我毒得我自己都不認識我自己。
”
“吐血了?
”空青語氣緊張。
雲姒擺擺手:“一口小血,排毒的,吐出來很快就消停。
我吃了兩顆,你吃了一顆,我需要排毒。
景兒呢?
”
空青拉住雲姒:“主子,景兒學完了課業,偷跑去任君行回來,告訴我他偷聽到了一個秘密。
主子可知,今晚咱們見到的那個小姑娘,乃是大魏帝姬,未來的大魏女帝!
”
“什麼?
”雲姒都詫異了。
景昀平時不給她惹事,不讓學堂的先生請她過去,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如今,還能知道這麼大的一件事。
“那方人,就是想要找人治好帝姬,到時候的秘藥。
怪不得,今晚這些人瞧着,對秘藥也不松口。
原是他們自己也想要,也不讓咱們。
”
雲姒想想,覺得有些不對:“藥王谷現在雖然還不是天下聞名,但是名氣是有的。
女帝擔心帝姬的事情暴露,到時候使得有些人撬動皇位,不敢随便說出去讓人來醫治,這我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她為什麼不去探聽一下藥王谷,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再者,這群人卻是不一般,不管是談吐跟交涉,能使得女帝這樣信任地将帝姬交在他們手裡,也屬實是厲害角色。
”
空青心中歎息。
厲害角色……當然是厲害角色。
那可是天下聞名的鎮國大将,大周攝政王霍慎之。
頂尖的政客,頂尖的軍事者。
頂尖的……涼薄狠心人!
思及此,空青道:“我現在替主子寫消息問問司法大人。
現在我們可算是找到了突破口了,隻要治好帝姬,秘藥就能到手。
這五年,也算不辜負。
”
“去吧,我去瞧瞧那個混世魔王!
”
雲姒梳洗幹淨,換了一身上等素黑色衣袍。
這一路上,還挺照顧溫予的乳母說起景昀的厲害。
“真是想不到,小公子小小年紀,就有這見地。
老奴我啊,雖然沒有讀過幾本書,但是瞧見小公子……哎呦,那是一個口若懸河,說的是頭頭是道,直接啊,把那蕭先生,都給問住了。
依我看啊,那蕭先生還是榜眼呢,連咱們小公子都不如!
”
雲姒在蕭子翼那裡,還拿到了“景昀”交上去課業。
那一手的好字,叫雲姒看了都差異。
蕭子翼留了堂後題,景昀答得頭頭是道。
雲姒未曾涉及太深的“之乎者也”,但這麼粗粗看下去,也覺得“景兒”的見地非常獨到。
甚至,他還給蕭子翼留了題……
“這……”
雲姒忽然有種老懷安慰的感覺:“這還是我知道的那個調皮搗蛋,每天不幹好事,成天爬高上樹,居然還有臉說夫子無用的兒子嗎?
這字寫得都那樣好……是誰幫他的吧?
”
這字,雲姒就在很久之前見景昀好好寫過一篇。
而後,就沒有上心好好寫了。
“娘親!
”
雲姒的衣裙叫人拉了拉。
低下頭,便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白皙軟萌的小女娃。
聲音軟得不像話,還撅了噘嘴,一臉的不高興:“娘親不要這樣說哥哥,哥哥可厲害了呢。
在堂上,三問蕭先生,蕭先生都被他問住了。
而且,哥哥還說蕭先生無用,隻會這些東西,不知天下,不知大國,更不知何為男子胸懷,不堪入目。
”
寶兒(溫予乳名)扒拉着手指頭,眼睛斜看着左邊,一邊想一邊說:“哥哥還說,以前是他看不上那些先生,所以懶得學。
今日知道蕭先生年紀輕輕就能成榜眼,還以為有什麼過人的本事,所以今日把本事拿出來會會蕭先生。
誰知道,小小一試,蕭先生不過如此。
若是不能把他留得解了,那就别來教了,酸孺子,不堪大用。
”
小娃娃眼裡都冒星星了:“哥哥今天真是太厲害了!
先生說我答錯了,要打我手。
哥哥讓先生打他,還說,兄妹一體,做哥哥得在,沒道理讓妹妹受罰。
且男人頂天立地,目之所及若有老弱婦孺,當行君子之德,庇佑之。
我不會,是蕭先生沒本事,他居然還好意思打人,不堪為人。
”
寶兒沒有說,“景兒”還笑蕭子翼為“三不堪”。
雲姒抿唇。
剛想要說,景昀對不想學的就不用心的态度,有些像她以前。
但是她可沒有這麼嚣張霸道,還訓先生啊。
蕭子翼原本都壓下火氣了。
現在寶兒又把事情說出來,等同于又羞辱了他一遍。
他倒是不知,一個孽種,居然還有這等口齒,當真是孽種!
天色昏暗,雲姒連看都沒有看蕭子翼一眼,就去表揚景昀了。
景昀看着桌案上“自己”做的課業,心裡好慌。
這到底是誰給他做的。
乳母還說“他”在先生堂上訓斥先生。
他怎麼敢啊?
完蛋了。
娘親回來,一定要罵死他的。
還是……還是提前招認吧!
——有人冒充我這件事情!
“景兒!
”
就在景昀想要去找找娘親,想要把“課業”這個事情坦白,的時候。
雲姒忽然來了。
景昀二話不說,沖上前去,就抓住了雲姒的衣擺:“娘,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是無辜的啊,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