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還想着隻有他才有這種心思,卻沒想到這謝雲宴居然也有。
難怪之前他總覺得這謝六對着他莫名的敵意,感情居然是為着蘇錦沅那小丫頭……
席君甯指間轉了轉折扇,嘴裡“啧”了一聲。
他跟魏婉芸好歹還隔着這麼遠,雖說魏婉芸沒開竅,他也沒想着這時候就要怎樣,等着她生了孩子守完了夫喪,蕭家衆人絕不會攔着她再嫁。
可是蘇錦沅……
謝雲宴跟她可是叔嫂,這中間隔着的關系怕是沒那麼容易抹平。
旁的不說,光是蕭大夫人那裡能肯?
……
“木頭,你說剛才公子跟席公子在打什麼啞謎呢?
”
春回跟在謝雲宴身後,壓低了聲音朝着夏生問道,他總覺得剛才自家公子跟席公子說話的時候怪怪的。
夏生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蠢貨。
“你這是什麼眼神?
”春回瞪他。
夏生扯扯嘴角:“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我問你話呢!
”
春回蹭在夏生跟前,“你不覺得公子跟席公子有些奇奇怪怪的?
明明之前公子還挺讨厭席公子的,還叫程叔暗地裡使絆子呢,怎麼剛才突然就和顔悅色了?
”
夏生面無表情。
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公子喜歡大少夫人,以為席君甯想要跟他搶,少男懷春恨不得圈了地盤将獵物護在爪子之下,不許旁人染指半點。
剛才突然發現一直以為是敵人的人呢盯上的是别的獵物,對大少夫人也沒那心思。
洩了戾氣之後,自然化幹戈為玉帛。
夏生打從謝雲宴之前引着餘氏跟蘇萬全一腳踩進囤糧的事情裡,為着替大少夫人出氣,也诓騙着大少夫人出丞相府“偶遇”開始,就隐約猜到了自家公子的心思。
更何況昨兒個夜裡碼頭受傷之後,公子明明有傷藥,卻非得晾着傷口等着大少夫人出城之後賣個慘。
他家公子要不是動了心哪會廢這麼多心機。
也就是春回蠢了吧唧才瞧不出來。
夏生回答的幹脆:“不知道,你要是好奇,去問公子。
”
說完他直接朝前叫了聲,
“公子!
”
謝雲宴腳下一停:“嗯?
”
“春回有事兒想問您。
”夏生賣春回賣的幹淨利落。
春回瞪大了眼,萬萬沒想到夏生這麼狗,眼瞅着謝雲宴朝着他看來,他朝着夏生就給了一胳膊肘,然後找了個借口讪讪道:“公子,這顧向淩咱們怎麼處置啊?
要不然趁着夜黑風高,挖個坑直接埋了?
”
“你腦子進水了?
”
謝雲宴沒好氣的說道,“他這幅樣子能跑來大佛寺,就算真是偷跑身邊也不可能隻帶着這麼一個随從,更何況那個丹南縣主就是個潑婦。
”
那個丹南縣主護犢子護的毫不講理,将顧向淩當成了眼珠子。
顧向淩前些時候才被人打斷了腿,如今能從府裡跑出來要麼是他機靈偷跑,要不然就是丹南縣主默許的,也派了人随行保護才讓他出城。
謝雲宴拎着死狗一樣的顧向淩,怎麼看都不覺得這玩意兒是個有腦子的。
“他來大佛寺的事情和順侯府肯定知情,就算退一萬步,他真的是自己偷跑出來的,他一個瘸子被人推着來來去去怎麼可能沒人瞧見?
”
“你要是現在挖個坑把他給給埋了,明兒個和順侯府的人就能打上門來。
”
蕭家在大佛寺,顧向淩也在。
他為着什麼而來是個人都清楚,更何況這往生池邊這麼多人站着,剛才這裡的動靜也未必沒有其他人瞧見,教訓一頓也就算了。
真要将人弄死,那就是結了死仇了。
他倒是不怕和順侯府,可是魏婉芸呢?
以丹南縣主的性子,要是顧向淩真死在這裡,她賴不上蕭家恐怕也會糾纏着魏婉芸和魏家不放。
跟個瘋子是講不通道理的,謝雲宴可不想給他們招惹這種麻煩。
春回被罵的縮着脖子嘟囔:“那怎麼辦?
難不成公子打算就這麼放他回去了?
”
夏生也是在旁皺眉:“公子,這個顧向淩幾次三番糾纏三少夫人,還時常在外口出狂言,提及他與三少夫人以前那些事……”
他們雖然不怎麼跟和順侯府的人來往,可是京城就這麼大。
有些事情隻要有人說了,就根本藏不住消息,更何況這個和順侯府世子從來就沒顧全過魏婉芸的名聲,隻恨不得将他那“深情”宣揚的人盡皆知。
“他先前在外大放厥詞,公子已經教訓過他幾次,還誘着慧嫔的侄子跟他大打出手打斷了他兩條腿,可他卻依舊不懂得對三少夫人敬而遠之……”
“這次要是不讓他知道厲害,我怕他還會再來糾纏。
”
顧向淩這種人就是仗着家世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是不一次将他打疼了,他隻會一次又一次的纏上門來。
魏婉芸臨産在即,要是再讓他這麼“撞”上幾次。
萬一惹得魏婉芸動氣,那可就是大事了。
謝雲宴眸色冷沉,他當然知道。
處理顧向淩,輕不得也重不得。
輕了,他不知道疼;
重了,和順侯府那邊又不會善罷甘休。
他得想個辦法既能讓他吃虧,又要讓和順侯府的人哪怕知道是他做的,也隻能咬牙認了這虧。
謝雲宴說道:“扒了他們兩的衣裳,扔去後寺廂房。
”
“我記得你那有些燃情香,點燃了之後,再去找人過去。
”
夏生目光微動:“公子是說……”
謝雲宴聲音冷漠:“他既然這麼心思浮動,那就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也順道讓人都知道知道,他這麼多年不肯娶親,口口聲聲喜歡着三嫂到底是為了什麼。
”
春回和夏生都跟了謝雲宴多年,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春回眼珠子一亮頓時道:“這個我懂,公子放心,我會安排妥當,保證讓他一戰成名!
”
“别被人抓住了手腳…”謝雲宴叮囑了一句。
夏生遲疑:“可是顧向淩知道是公子下手,他要是回去,和順侯府的人也會知道……”
“他們知道又能如何?
”
就像是顧向淩明知道魏婉芸不喜歡他卻還數次糾纏,隻要沒别的人看到他們做了什麼,事發之後所有人目光都隻會落在顧向淩身上。
隻要他抵死不認,今夜又一直都在人前,誰能作證是他害了顧向淩?
沒有證據,這虧和順侯府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