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全盛狀态下,張大川這般爆發,北辰一龍倒也無懼。
可他此前與汪惠一起,先跟荊朝光他們鬥了一場,最後更是險而又險地從孔長風那一招“劍出無悔”下活下來。
不論是體力、精氣神還是丹田内真元,都消耗巨大。
如今再面臨這種不比孔長風那必殺一擊的威力弱多少的劍陣,北辰一龍哪裡還能淡定?
他努力催動身前的靈器八咫鏡,奈何根本沒用。
鏡中滌蕩出來的“水波”,根本無法再遲滞那劍陣的降臨。
不得已,北辰一龍隻能咬牙自戕一掌,強迫自己吐出一口心頭血,灑在那控制陰冥鬼蜮大陣的黑色三角陣旗上。
“小輩,逼我至此!
”
北辰一龍憤怒低吼,他搖動陣旗,一道道血光從那陣旗上飛出,分出一百二十縷,悉數沒入了那布陣的一百二十杆長矛之上。
霎時間,那些長矛上竄着的骷髅頭紛紛亮起了血光。
這些骷髅頭本就染血,如今再亮起紅色血光,猙獰的樣子,使得整個陰冥鬼蜮大陣看起來都陰森可怖到了極點。
“啊!
!
”
很快,從這些骷髅頭上,就飛出了一連串的陰靈鬼煞。
他們尖叫嘶吼着,近乎自殺一般,直接撲向了天穹上斬下來的那九十九柄殺劍!
不過光是這些陰靈撲上去還不夠,因為那些殺劍上,全都帶着雷霆法則之力。
雷,自古以來就是最克制陰鬼的事物。
所以,在同一時間,北辰一龍雙手飛快變幻,掐出了一連串的奇異手勢。
“鶴舞、九韶、破元、巫羅……”
北辰一龍的口中不斷繃出一些晦澀難懂的詞彙,他在施展禁術!
這一門禁術,和張大川的血狐變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因為它同樣是在燃燒武者自身的精血!
不過不同的是,血狐變是作用于自身,而北辰一龍的這一門禁術,卻是抽出自身精血,分别煉化進那些陰靈鬼煞的身上。
使其短暫的擁有“活人”的氣息,從而不再懼怕極陽事物代表之一的雷電。
并且可以利用這些精血使彼此達成一緻,形成一個整體,共同對抗那緩緩斬下的絕世劍陣。
毫無疑問,這一門禁術的消耗,是極大的。
北辰一龍才一施展,臉色就驟然慘白了不少。
見狀,張大川眼中寒芒一閃。
他直接以神識溝通墨淵劍的器靈,将自身所剩的真元全部注入其中,催動墨淵劍在關鍵時刻,化作一抹天隙流光,倏然斬向了北辰一龍。
那些被北辰一龍以禁術和心頭血加持的陰靈鬼煞雖然不再被雷霆法則所克制,能與組成劍陣的殺劍糾纏,但卻不可能擋得住作為靈器的墨淵劍。
黑色的靈劍迸發出萬縷烏光,劍氣如虹,瞬間就沖破了那些陰靈鬼煞的阻攔。
北辰一龍臉色大變,不敢猶豫,立刻催動八咫鏡迎了上去。
他想要以靈器抵擋靈器。
可他顯然不知道,墨淵劍有自身的專屬武技——噬魂!
張大川見到北辰一龍的舉動後,嘴角勾起一絲冷冽,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墨淵劍的專屬武技。
刹那間,黑色的墨淵劍上逸散出了一股奇異的偉力,有無形的秩序法則鎖住了八咫鏡,令這枚中品靈器級别的古鏡猛地一震,内部器靈發出了凄厲而絕望的情緒波動。
隻見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從古鏡中飛濺出來,那是被墨淵劍撕碎的古鏡器靈。
轉眼之間,這枚在島國神話傳說中占據了濃墨色彩的古鏡,就徹底退化,變成了一枚鏽迹斑斑的青銅鏡。
繼而“铿”的一聲!
大名鼎鼎的八咫鏡,就這樣被墨淵劍的劍鋒瞬間洞穿、震碎!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
“我……槽,一件靈器,被斬碎了?
!
”
“這也太恐怖了!
”
“一劍劈碎一件靈器,這劍陣的威能,強得離譜啊!
”
“恐怕不是劍陣的威力,而是那柄黑劍過于強大了。
”
“張大川不是散修嗎?
他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弄來這樣一柄寶貝的?
”
廣場上的一衆武者盡皆嘩然。
中品靈器啊!
即便是放在隐世宗門裡面,那也是屬于鎮派之寶的東西,竟然就這樣被張大川一劍給毀了,這是何等的令人難以置信?
不過衆人感到震撼的同時,也是忍不住大聲歡呼了起來。
北辰一龍帶來的靈器都破碎了,這場戰鬥,應該不會有懸念了吧?
天穹上,随着八咫鏡的破碎,北辰一龍也是瞳孔猛縮。
八咫鏡……碎了?
!
北辰一龍駭然而驚恐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墨淵劍,那淩厲的劍勢,幾乎讓他渾身僵硬。
他為了此行能夠更有把握一些,專門将島國的重器八咫鏡帶來。
想着一件中品靈器護身,再加上汪惠這個二五仔,怎麼應該都是十拿九穩的局面了。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八咫鏡扛過了孔長風和荊朝光的自爆虛丹,卻沒能扛過一個毛頭小子手中的一把名不見經傳的古劍。
這件靈器一碎,他可就再也沒有護身的法寶了。
然而,正當北辰一龍心生逃遁之意,想要跑路之時,他忽然發現了不對。
墨淵劍斬碎了八咫鏡之後,隻堪堪殺到了他的身前兩寸之處,劍鋒吞吐的劍氣已經刺破了他眉心的皮膚,可卻就此停滞,聲勢威能急劇減弱,被他的護體真元給擋住了。
緊跟着,周圍那些陰靈鬼煞撲上前來,徹底抵住了墨淵劍,迫使其再也無法寸進!
眉心滑落的一縷濕意讓北辰一龍下意識用手摸了摸,拿下來一看,卻是一滴猩紅。
這刺目的血迹,使得北辰一龍從驚魂未定中醒悟過來:
他赢了!
或者說,張大川施展秘術強行拔高戰力之後,時間到了。
他知道張大川施展血狐變之後是有極其誇張的後遺症的,所以,北辰一龍發現墨淵劍後繼無力之時,他就全都明白了。
北辰一龍将手指上的血珠送到嘴邊,伸出舌頭舔過手指,望着張大川那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你,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