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滬城中心醫院的門診大樓樓下,由于有患者家屬的大喊大叫,已經彙聚了很大一批人。
人群中間,一個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身邊領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
她手裡舉着牌子,正在大吵着要見醫院領導。
“我女兒原本健健康康的,就因為吃了你們醫院給開的藥,現在變成了殘疾。
你們必須把我女兒給治好,否則我一定燒了醫院,跟你們同歸于盡!
”
張大川和丁君怡下樓趕到現場時,聽見的就是這樣一番話。
兩人從人群中擠進去後,一眼便看見了那中年婦女手中舉着的牌子上寫着“庸醫害人,還我公道”的字樣。
旁邊那個小女孩兒坐在輪椅上,小臉上寫滿不安和慌張。
她一隻手緊緊地抓着中年婦女的衣袖,嘴唇緊抿,小身子努力朝着母親身旁靠攏着。
“讓一讓。
”
也就是張大川他們前腳到場時,後腳崔敏潔也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張大川本打算跟這位“遵守約定”的美女院長打聲招呼,可還沒等他開口,那舉着牌子讨要說法的中年婦女見到崔敏潔,立刻就朝她撲了過去。
“就是你!
”
“庸醫,你還我女兒的健康!
”
“她本來身體好好的,硬是讓你給醫殘廢了,賤人,我跟你拼了!
”
中年婦女一邊紅着眼睛怒罵,一邊沖上前,舉着牌子就往崔敏潔的頭上砸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衆人一跳。
幸得崔敏潔身邊還跟了幾個同事,他們見勢不對,迅速拉了崔敏潔一把,沒讓她被打中。
随後,幾個人同時攔住了那中年婦女,不讓她再上前打人,好不容易才将局面控制下來。
不過,經此一遭,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愈發感興趣起來。
患者家屬讨要說法的對象,竟然是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醫生?
他們紛紛好奇,崔敏潔到底是怎麼給人小姑娘看病的。
好好的身體,難道真的吃了她給開具的藥品後,就吃出問題來了?
人群中窸窸窣窣的議論起來。
正巧這時,在醫院大門口那邊錄制節目的《求真》欄目組人員也扛着長槍短炮艱難從人堆裡擠了進來。
“麻煩大家稍稍往後退一點,給我們的攝像師讓一讓位置,留個地方架設錄制設備,我們是電視台《求真》欄目組的。
”
說話之人嗓音清脆悅耳,猶如百靈鳥在啼叫,令人不自覺的就會升起幾分好感。
正是幾分鐘前張大川路過醫院門口時見到的那位黑絲女主持。
她的到來,讓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陣轟動。
“竟然是《求真》欄目組,什麼時候來的?
”
“真是他們,那主持人我有印象,叫呂詩恩,她的聲音很好聽。
”
“正愁着不知道該相信醫院還是相信那個患者家屬呢,這下好了,《求真》欄目組這邊肯定會查明真相的。
”
欄目組一開始在醫院大門那邊,而且也是剛到不久,門診這邊很多人都還沒收到消息。
如今見到呂詩恩他們到來,一個個都主動讓開了位置,把空間空了出來。
這可是往常隻能在銀幕上看見的人活生生站在了眼前,就算沒有粉絲濾鏡,也會下意識高看三分。
很快,欄目組的攝影師就扛着機器跟着呂詩恩來到了那中年婦女的身前。
她舉着手中話筒問道:
“這位女士,你好,我們是滬城電視台《求真》欄目組的,請問你有什麼訴求想要跟醫院反饋呢?
”
“能不能仔細跟我們講一講你女兒到底經曆了什麼,或許我們可以幫到你。
”
那中年婦女顯然也是知道呂詩恩這個欄目組的。
聽見呂詩恩的話,她當即就哭了出來,悲嗆萬分地說道:
“呂小姐,我知道你們,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啊,好好曝光這家害人的醫院,讓他們還我公道!
”
呂詩恩微微颔首,她說:
“放心吧,女士,我們這個欄目就是專為挖掘真相而來,能詳細說說您的情況嗎?
請問您貴姓?
”
“我姓董,董春花。
”那中年婦女回答。
“前些天,我女兒也患上了那種全身疼痛的怪病。
我帶着她來這家醫院診治,給她看病的,就是那個女醫生!
”
董春花擡手指向崔敏潔,滿臉恨意。
呂詩恩順着她的手指望去,見到是崔敏潔,眼底不禁閃過了一抹異色。
随即,就聽見董春花繼續說道:
“這個庸醫,她跟我說目前國内市面上的止痛藥對那種間歇性發作全身疼痛的怪病都沒什麼效果,隻有一款來自島國的進口藥能有效抑制發病時的疼痛。
”
“我想着女兒身體最重要,就忍痛咬牙買了她給推薦的那款叫‘麻生K2’的島國進口止痛藥。
”
“那個藥一個療程就要近三萬塊啊。
”
“為了以防萬一,我花了六萬直接買了兩個療程的,可結果呢?
”
“那種藥剛開始吃的時候,效果确實很明顯,但這兩天我女兒卻突然開始喊,說她的腿很酸,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兒。
”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更是完全走不動了,連站都站不穩,隻能坐在輪椅上!
”
“我剛剛帶着女兒去骨科那邊做了檢查,檢查報告裡說我女兒的腿部骨頭沒問題,但大小腿的肌肉神經卻是嚴重受損,這才導緻了她站不起來、走不動路!
”
“呂小姐,我真的沒有亂說,我女兒一直都健健康康的,兩個月前我還帶她做過全身體檢,沒有任何毛病,檢查報告我都留着呢。
”
“結果現在被那個庸醫一治,今後很可能永遠也站不起來了,你說,我該去找誰說理?
”
“我就一個女兒啊,她爸爸出車禍去世,我們娘倆相依為命,她要是就這麼成為了殘疾,我們後半生可怎麼辦?
”
“這麼大的醫院,竟然給一個才十歲的小姑娘開出那種害人的藥,那幾萬塊的醫藥費還是從她爸爸的車禍賠償裡拿出來的,醫院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我就跟他們拼了!
”
說到最後,董春花再也忍不住,雙手捂臉,蹲在地上抱着女兒嚎啕大哭。
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也緊緊抱着自己的母親,癟嘴帶着哭腔:
“媽媽~”
小女孩兒雖然沒有跟着大哭,但也同樣不斷流淚,梨花帶雨,可憐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