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二十分鐘怎麼辦?
楊海霖無疑是在逼着郭天德立軍令狀!
這樣的話,一旦手術時間超過了二十分鐘,他就能借此順理成章地向郭天德發難,從對方手中奪走骨科副主任的職務。
這算盤珠子都已經崩到臉上了,郭天德豈能不懂楊海霖的想法?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冷冰冰地望着楊海霖道:
“要是手術時間超過了二十分鐘,我立刻辭職!
”
楊海霖聞言愣了下。
他俨然沒想到郭天德居然這麼“剛”,直接拿辭職來做賭注。
這不是瞌睡送枕頭麼?
他欣喜若狂,臉上當即閃過了一絲計謀得逞的獰笑,陰陽怪氣道:
“郭副主任,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希望到時候你可不要食言啊!
”
楊海霖仿佛已經看見了明天郭天德遞交辭職報告時那灰頭土臉的樣子。
他已經打算好了,待會兒等這幾人進入手術室後,他就立刻按下秒表倒計時,然後全程都盯着這幫人。
一旦他們的手術超過預約時間,哼哼……
哪怕到時候郭天德毀約不認賬,回頭等主任回來了,他也可以拿這件事好好說道說道。
到時候,有趙亞華主任的幫忙,憑着“私自出借手術室”、“擅用職權”、“罔顧醫院規矩”等問題,他就不信扳不倒郭天德這個副主任!
望着兩人定下這番賭約,不論是張大川還是周清雨和王翠她們,誰都沒有插手阻攔。
不是他們對郭天德這個出面幫忙的人漠不在乎,而是因為張大川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他說二十分鐘就不會超過二十分鐘。
周清雨和王翠則是單純的相信張大川。
她們都堅信張大川能辦到這件事,所以根本不擔心郭天德會輸。
很快,郭天德就通過電話得到了手術室那邊的回複,他跟張大川說道:
“張先生,手術室已經安排好了,找到了麻醉師,但還缺助手和其他護士,我現在就去聯系人,盡快安排過來……”
說話間,郭天德就翻出了一個電話号碼,準備撥出去。
張大川伸手攔下:“不用了,你來給我當助手,不需要其他人了。
”
“啊?
”
郭天德懵了。
要隻用三個人就完成一台手術麼?
這怎麼可能?
!
哪怕是一台最普通的手術,也至少需要麻醉師、兩名護士、兩個助手和一名主刀總計六個人才能完成。
這是最低配置了!
哪怕手術的過程中大多數核心工作都是主刀醫生在做,可并不代表其他人做的事情就不重要,可以無視或者抛棄啊。
邊上,楊海霖掏了掏耳朵,滿是譏諷:
“我沒聽錯吧?
隻用一個麻醉師、一個助理、一個主刀,三個人就想完成一台手術,還是骨折修複這樣不算簡單的手術?
”
“呵呵,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
“郭副主任,我勸你還是幹脆認輸吧。
”
“我現在嚴重懷疑這個張大川手上的特聘教授資格證是花錢走關系買來的,不然的話,怎麼會連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清楚?
”
郭天德臉色鐵青。
雖然很不爽楊海霖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可對方說的話卻有那麼幾分道理。
隻用一個助手配合就完成手術,這在郭天德十餘年的從醫經曆中,是從未遇見過的事情,也違背醫學常識!
然而,事已至此,郭天德現在也别無選擇,隻能繼續相信張大川。
“張先生,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把病人轉運到手術室那邊吧。
”郭天德這樣對張大川說道。
但願老同學給他介紹的這位神醫能名符其實。
好歹,不蒸饅頭也要争口氣!
手術室在三樓。
在郭天德的帶領下,張大川與王翠一起推着病床來到了手術室門口,由王翠暫時照看着,張大川跟郭天德則是去做消毒。
主要是對雙手和手臂等地方進行清洗和消毒。
完成這些後,再更換無菌手術服。
穿好衣服,再戴上頭套、口罩,二人差不多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了,才重新出現在周清雨和王翠的眼前。
手術室門口除了她們兩人和楊海霖這個跟過來準備看笑話的人之外,還多了另外一個同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醫生。
郭天德跟對方點頭打了個招呼,旋即同張大川介紹道:
“張先生,這位是麻醉師謝俊陽,實習生的時候是我帶的,自己人。
”
張大川見狀,輕輕颔首:“謝醫生,多謝幫忙。
”
“不用謝,我正好有空,郭主任喊我我就過來了。
”謝俊陽笑着道。
郭天德提醒道:
“小謝,這位是東江第一醫院的特聘教授張大川張先生。
事出突然,這次隻有我們兩個協助張先生完成這台手術,你做好心理準備。
”
聽到這話,謝俊陽不禁怔了半秒。
隻有他們三個人執行這台手術?
“放心,張醫生很厲害的,進了手術室聽他指揮就是,不要緊張。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遲疑,郭天德安慰道。
“嗯,我知道了,郭主任。
”謝俊陽認真點頭。
“走吧。
”張大川将周清雨推進了手術室。
郭天德和謝俊陽落後半步,等病床完全進入手術室之後,兩人便一左一右,同時關上了手術室的大門,門框上面的紅色大燈也随之亮起。
手術室内。
超高亮度的手術燈被打開,将病床上躺着的周清雨整張臉都照得發白。
麻醉師謝俊陽已經撕開了一次性注射器的外包裝,在準備麻醉藥劑了,張大川看出周清雨有些緊張,他低頭在虛壓了下手,讓她放輕松。
“别擔心,有我在,你不會出事的,很快我就能把你的骨折治好。
”張大川溫聲道。
周清雨聞言,把目光從旁邊謝俊陽手中那看起來有些尖銳可怕的注射器上收回,朝張大川露出一張純淨的笑臉,用力點頭:
“我也相信你,大川哥!
”
很快,謝俊陽就拿着針劑走了過來,他用目光朝張大川請示了一下。
張大川颔首:“局部麻醉,開始吧。
”
白熾的燈光下,鋒利的針頭仿佛閃爍着點點寒芒,輕松刺破周清雨大腿肌膚的同時,也讓周清雨身子猛地一顫。
随着針劑緩緩推入肌體,周清雨娥眉緊蹙,清麗的臉蛋上浮現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但她緊咬着牙關,一聲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