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美羽的答複,讓池田權一郎的内心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不是不願幫,但得等對方騰出手來……
這跟不幫比起來,其實也沒多大區别了。
果真是應了那些華國人口中的老話: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可池田權一郎也沒辦法再糾纏了,因為對方這個答複不管拿去找誰評理,都挑不出毛病來。
無奈,他隻能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朝麻生美羽道謝:
“那就……多謝美羽小姐了,還請……還請美羽小姐一定多上上心,不要忘了這件事,這畢竟關乎着我們池田家族的生死存亡,拜托了!
”
麻生美羽神色恬淡地點了點頭:
“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跟父親說。
”
池田權一郎說道:
“多謝!
”
“那,我們就不過多打擾了,美羽小姐早些休息,告辭!
”
說完,在得到麻生美羽的許可後,池田權一郎就帶着兒子轉身離開。
和來的時候那種期待與緊張感比起來,回去的路上,父子二人都顯得很沉默。
等到走出莊園,重新坐上車,池田筱夫忍不住問道:
“爸,麻生家族的人真的會幫我們嗎?
美羽小姐剛才那種态度……”
話隻說了一半,但剩下那半截是什麼内容,已經顯而易見了。
回想起剛才麻生美羽的态度,池田權一郎默然半晌,歎道:
“應該會吧。
”
這話,他自己都沒底氣。
來之前,池田權一郎其實很有信心說服麻生家族幫忙,可見了面之後才發現,想象與現實是有差距的。
他以為麻生家族會很樂意扼殺華國的天才,可實際上卻是人家在沒看到明顯好處時,根本不願意來當這個出頭鳥。
不過,如果池田權一郎在離開會客廳後還能觀察到麻生美羽的情況的話,那他會發現,自己現在這番感慨和揣測,其實也是錯的。
因為就在他們前腳剛離開,獨自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麻生美羽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她把玩着手裡的紫砂小茶杯,美目微眯,輕聲道:
“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淬髒境後期的修為,揮掌擊退千田麻矢的時候,掌勁吞納四方精氣,攬罡氣而動……這每一個特點,都跟你很像啊。
”
“張、大、川!
”
“看來幾月不見,你進步很快嘛。
”
“不過,區區一個華人社團,可不值當讓你這種高手親自跑一趟。
這個節骨眼上現身島國,恐怕是沖着幾天後那場換俘行動來的吧?
”
麻生美羽自言自語,獨自琢磨半晌後,她臉上忽然閃過一縷冰冷的殺機。
“淬髒境後期,應該不是剛剛晉級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換俘行動中擋得住我那可敬的父親大人。
”
“唉,但願你這把刀能鋒利一點吧,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再看到那張虛僞無恥的老臉了。
”
說罷,麻生美羽将茶杯送到嘴邊,仰頭一飲而盡。
随後手上猛一用力,“嘭”的一聲,那精美的紫砂小茶杯竟是瞬間消失在了她的拳頭中。
等她的手掌漸漸松開時,棕色的粉末才從她的掌心簌簌掉落。
那小茶杯,居然就這樣被她一瞬間給捏成了齑粉!
此時,麻生美羽渾身上下都冒着殺機,森然的氣息包裹着她,冰涼刺骨,整個人宛如蟄伏在黑夜裡的奪命羅刹。
她腦海中浮現出的,是當年她的父親,為了所謂的家族未來、為了讓她能順利成為八岐下一代主人時,所做的禽獸之事!
多年過去,她無意中探聽到的父親與八岐高層關于她将來繼任八岐主人的對話,猶然在耳。
聽起來那個可敬的父親是給她安排了一個光明前程,可實則是在拿她的命去做賭注。
就算賭赢了,讓她順利成為了八岐的新主人,那時候的“她”,也已經不再是她自己了!
不同的記憶,不同的思想。
那與死了有什麼區别?
所以,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麻生美羽就沒想過要乖乖聽命。
她無時無刻不在找着攪局、脫身的機會。
這才是為什麼當她聽完池田權一郎描述完整個事情的經過後,會直接給對方扣一頂帽子、并且駁回求助的原因。
因為她判斷出了池田權一郎口中的那個神秘華國宗師,就是張大川啊!
那可是一把很鋒利的刀呢!
以她父親的性格,自然是非常願意扼殺華國天才的,但既然這件事她先知道了,又豈會再告訴可敬的父親大人?
如此鋒利的刀子,不借來做一點事,豈不是太浪費了?
比如……
弑父!
什麼,有悖人倫、天打雷劈?
麻生美羽哂然一笑。
沒道理人家都要她死了,她還得乖乖的引頸就戮吧?
在池田權一郎領着兒子去麻生家族求援之時,另一邊,從笠原廂竹酒吧撤走的張大川他們,也都陸續回到了最初落腳的那間名叫“申良吉”的家庭旅館。
其實最先被送回這裡的,是俞漫果和梁月兩女。
張大川他們回來時,兩個女人已經在旅館裡驚惶不安地等了快半個小時。
知道她們今晚受到的驚吓不小,張大川回來後,第一時間就先去看了看她們。
見到他時,兩人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驚喜與輕松。
“張……張先生,您回來了。
”
“張先生!
”
二人先後同張大川打招呼,張大川面露微笑,颔首回應道:
“都沒事吧?
”
俞漫果嗯嗯點頭:
“今晚多虧您了。
”
梁月也說道:
“謝謝你救了我們!
”
張大川笑道:
“不用這麼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
“今晚上你們就暫時先住在這裡吧,等明天天亮了,你們再回自己住的地方。
有什麼需要的就打電話叫前台送上來,不用擔心,這裡很安全,我就住在隔壁。
”
“另外,如果你們最近要一直留在東京的話,就盡量少出門,尤其是晚上,一定少去那些魚龍混雜的場所。
”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東京可能不太太平,多加小心。
”
兩女對視一眼,點頭如搗蒜。
就算張大川不叮囑這件事,她們短時間内也不敢再去酒吧這種地方了。
今夜發生的一切,可是給她們狠狠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