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牆上的挂鐘，楮墨有心哄時清歡去睡一覺，但也知道是勸不動的，索性就放棄了。

　　明明時間還早，可時清歡哪裡能睡得着？

　　等到十一點多鐘，終于。

　　“來了！
”

　　時清歡從沙發上彈起來，速度比楮墨還要快。

　　楮墨無奈失笑，隻能緊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護着她。

　　迎出玄關外，時清歡一眼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齊齊和慕九晟。

　　“齊齊！
”

　　“姐姐。
”

　　兩朵姐妹花抱在一起，乍一看分不出誰是誰。

　　原本，齊齊吃多了苦，看起來還透着些許膽怯和自卑。

　　但，才短短光景，這種迹象從她身上已經退卻了七七八八。

　　“姐姐看看。
”

　　時清歡打量着齊齊，不禁欣慰。
擡頭去看慕九晟，“謝謝，真的謝謝。
”

　　“姐姐見外了，應該的。
”慕九晟微一颔首，和後面的楮墨打了個照面。

　　對話什麼意思，彼此心知肚明。

　　若不是有慕九晟悉心照顧，齊齊恢複的不會這麼快。
身體也許能夠很快無恙，但一個人的眼神和氣質，卻需要更大的精力去呵護。

　　顯然，慕九晟把齊齊照顧的很好。

　　現在的齊齊，就好像一株吸飽了水的植株，每個枝葉、每片花瓣都浸透着水分，生氣勃勃。

　　“好，真好。
”

　　除此之外，時清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齊齊微紅着臉，眼睛也是紅紅的。

　　過去的二十多年，她一直活在憎恨和仇恨裡，但其實，這世上有這麼多人深愛着她。
是他們的愛，救活了她。

　　“姐姐。
”

　　齊齊吸了吸鼻子，握住時清歡的手，很是不舍。

　　“我舍不得你，我不走了。
”

　　今晚，齊齊是來告别的。

　　慕九晟高升，要去往帝都，齊齊自然是要跟他一起走的。

　　可齊齊也是真的舍不得時清歡，雙生姐妹好容易相認，齊齊還沒好好和姐姐相聚。

　　“傻瓜。
”

　　時清歡摸摸齊齊的腦袋。
柔聲哄着她，“帝都又不遠，我會經常去看你的。
再說了，你要是不走，叫九晟怎麼能安心工作？
”

　　“是啊。
”慕九晟及時扮可憐，“齊齊，你可憐可憐我，我是一刻都離不開你。
”

　　“哼。
”

　　“噗。
”

　　姐妹倆相視一笑。

　　時清歡握緊齊齊的手，“姐姐真高興，你能遇到九晟。
齊齊，你要好好的，過去沒從家裡享受到的，都和九晟一起去創造吧。
”

　　“……”

　　聞言，齊齊忍不住哭的稀裡嘩啦。
她哽咽着點頭。

　　抽泣着，“姐姐，你也是。
姐夫很好、很好，你會幸福的。
”

　　“嗯。
”

　　“不哭……”

　　時清歡擡手，替齊齊擦着眼淚。
“不要哭啊，以後，就都隻剩下好日子了。
”

　　“我知道的。
”

　　“來。
”

　　時清歡拉着齊齊往裡走，“姐姐給你準備了很多東西，都帶着啊。
”

　　“嗯。
”

　　慕九晟跟着進去一看，忍不住笑道：“姐姐，這是你給齊齊準備的嫁妝嗎？
”

　　這也太多了。

　　楮墨在一旁插話：“這才哪兒到哪兒？
車都給你準備好了，直接運去帝都。
”

　　“哈哈。
”慕九晟大笑不止，“謝謝姐姐、姐夫。
”

　　一個小時後，時清歡把齊齊、慕九晟送出了大門。

　　看到車子開遠，時清歡還久久舍不得走開。

　　楮墨擁着她，低頭親親她的額頭。

　　“想齊齊了，随時都能去看她。
”

　　“嗯。
”

　　時清歡側身，鑽進楮墨懷裡。
她知道的，她和齊齊都會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

　　春意漸濃。

　　時清歡在花園裡曬太陽，小腹可見的又隆起了一圈。

　　傭人走過來。
“太太。
”

　　時清歡睜開眼，看了下時間，慢悠悠起身。

　　“都這個點了，走吧。
”

　　“太太慢着點，夫人說了，讓您不要着急，她也是剛起來。
”

　　“嗯。
”

　　時清歡由傭人扶着，往小樓走。

　　中午一點多鐘，楮墨回來了。
他現在忙得很，但無論多忙，總會回來，陪時清歡一起吃飯。
午餐和晚餐都是。

　　“回來了。
”

　　時清歡在玄關處等着他，兩人牽着手，一同進了餐廳。

　　“上午都做了什麼？
”

　　楮墨給她夾菜，邊吃邊聽她說話。

　　時清歡吃的慢，說話也慢。
“陪媽說了話，逛了花園，還和染染、齊齊通了電話。
”

　　她知道，沈讓已經找到了蘇染，蘇染生了一對異卵兄弟，現在和沈讓做着鄰居。

　　齊齊跟着慕九晟到了帝都，慕九晟工作忙，但放不下齊齊，幾乎是去哪兒都帶着她。
齊齊還在學設計，跟時清歡抱怨，慕九晟實在太黏人了！

　　“對了。
”

　　時清歡說完這些，看了看楮墨的臉色。

　　“老師也給我打電話了。
”

　　楮墨怔了下，反應過來她說的這個老師是誰——霍湛北。

　　楮墨把剝好的蝦肉放進妻子面前的碗裡，“聽容曜說，他對小諾挺好。
”

　　“嗯。
”時清歡忙點頭，嘴角帶了點笑意。
“湛北不是壞人，他很負責的。
”

　　至于責任之外，兩個人的感情，那就隻有當事人才清楚了，旁人是不好多問的。

　　楮墨啧啧：“聽你誇了半天别的男人了，那我呢？
”

　　沈讓好，慕九晟好，霍湛北也是好。
那他呢？

　　“嘻嘻。
”時清歡握住楮墨的手，“這個最好啦。
”

　　楮墨心上一動，反扣住她的手。

　　“吃飽了，我陪你上樓，午睡會兒。
”

　　“好呀。
”

　　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

　　時清歡和楮墨并排躺着，楮墨的手，小心翼翼搭在她的肚子上。

　　喃喃低語：“妹妹，爸爸、媽媽還有景寶哥哥，都在等着你呢。
”

　　時清歡抿着嘴笑，沉沉睡去。

　　——願你遇一人，予你歡喜城，長歌暖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