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楮墨……”

　　那一頭，傳來時清歡失控的、慌亂的聲音！

　　楮墨心頭一凜，自從他認識時清歡以來，她除了在電閃雷鳴時會露出嬌弱的一面之外，平日裡可不會這樣！然而，此刻，他卻能夠深深地的感覺到她的恐懼。

　　“清歡，發生了什麼事？”

　　“楮墨，我怕……我害怕！”

　　時清歡的聲音帶着哭腔，立時便讓楮墨心口一揪。

　　要知道，即使是當初他們分手，她也沒有哭着對他說過……楮墨，我怕！

　　楮墨喉結猛的一滾，“我現在就上來！你别動！”

　　“……楮墨。”

　　時清歡哽咽着，叫着他的名字。

　　楮墨眉頭緊鎖，握着手機，“我不挂，會一直和你說話，别怕……嗯？”

　　“……嗯。”時清歡答應着，能夠從手機裡聽到楮墨的聲音，似乎沒有那麼害怕了。

　　楮墨一邊和她說着話，一邊沖向了電梯間，火速趕到霍湛北的公寓。

　　“清歡！”

　　公寓門，是開着的。

　　饒是楮墨，也被怔了下……

　　楮墨從門裡進去，玄關處原本雪白的牆壁上，此刻卻被血紅的油漆寫滿了大字……

　　上面赫然是，死、死、死……

　　楮墨斂眉，心頭一沉，湯蓓蓓這個瘋婆子！

　　“清歡！”

　　他加快了步伐，沖了進去。

　　裡面，也是慘不忍睹！整個公寓，像是被洗劫過一樣……像個災難現場！紅色油漆像鮮血一樣，潑的到處都是。看上去，怵目驚心！

　　就是常人，乍一見也會毛骨悚然。

　　更何況，時清歡最近的情緒，很是不穩定？

　　“清歡，清歡！你在哪兒？”

　　楮墨氣急敗壞，着急的在各個角落找着。

　　“嗚嗚……”

　　蓦地，他聽到低低的嗚咽聲。楮墨喃喃，“清歡？”

　　他放緩了腳步，朝着嗚咽聲走過去。

　　慢慢的，靠近一樓的洗手間。楮墨喉結滾了滾，擡起手來握住門把手，“清歡？”

　　“嗚嗚……”

　　裡面，時清歡低低嗚咽，沒有回應。楮墨估計，時清歡驚吓過度，此刻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楮墨低頭，看看門把手。

　　浴室門的這種鎖，都是假鎖設計，從裡面可以鎖上，為的是防止外面人不知道裡面有人，推門就進去……其實，随便一把鎖，就能輕易将其開開。

　　于是，楮墨掏出鑰匙，對着鑰匙孔扳了一下，咔哒……門鎖開開了。

　　他擰動把手，推門進去。

　　“啊……”

　　裡面，響起時清歡驚慌失措的聲音。“不要……救命啊！”

　　時清歡吓的，直往角落裡鑽，擡起手來死死護住腦袋。

　　楮墨一眼就看到了，心疼不已，蓦地上前，蹲在她面前，伸手将人摟進懷裡，“清歡……”

　　“啊——”

　　時清歡驚魂未定，在楮墨懷裡奮力掙紮。她像是受了驚的小獸，對着楮墨便是一通拳打腳踢，然後，發現她的力量根本不能把楮墨怎麼樣。

　　于是，張開嘴，一口咬在了楮墨脖子上！

　　“呃——”

　　楮墨蹙眉，悶哼。

　　可是，他沒有推開她，而是緊緊抱着她，寬大的掌心托着她的後腦勺。靠在她耳邊，低低說着話，那樣子，更像是在哄她。

　　“沒事、沒事，沒事啊……我是楮墨，楮墨，不是那些壞人。”

　　時清歡死死咬住楮墨的脖子，鮮血從她牙齒間溢出來……是楮墨的。在他修長的脖頸上，劃出一道妖冶的弧線。血腥味，竄進了時清歡的鼻息間……

　　她被楮墨抱在懷裡，楮墨像是哄孩子那樣，輕輕搖晃着她。

　　“不怕、不怕。”

　　“……”

　　慢慢的，時清歡眼中恢複了清明……

　　牙齒松開了，仰頭看着楮墨。這麼一刻，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楮……墨？”

　　“是，是我。”

　　楮墨揚唇，淡淡笑着。“沒有别人。”

　　“楮墨、楮墨！”

　　時清歡突然放聲痛哭，“哇……”

　　她蓦地，撲進楮墨懷裡，将他死死抱住。“血、血……外面有好多血！”

　　“……”

　　楮墨語滞，心疼的無以複加。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那些不是血……隻是油漆，别怕，我來了。”

　　“不是……血？”

　　時清歡将信将疑，“真的不是血嗎？”

　　“對，不是。”

　　楮墨輕輕拍着她的肩膀，慢慢安撫她。

　　“……”

　　時清歡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貌似又不認識他了……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清歡、清歡？”

　　楮墨不由緊張起來，“我是誰？你……認的我嗎？”

　　“……”

　　時清歡沉默了，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楮墨。

　　完了……

　　楮墨心想，清歡又受刺激了，這麼短的時間，她又病發了！所以說，他怎麼能夠同意她回來呢？他就應該把她強行留在他身邊的！管她願意不願意！

　　她的意願，和她的身體，哪個更重要？

　　楮墨，你是傻了嗎？

　　“清歡。”

　　突然，時清歡擰眉，擡起了手。

　　楮墨一怔，清歡……這是要做什麼？

　　時清歡擡起手，竟是對着他……比起了手勢！

　　這是……

　　楮墨驚愕，眼底裂開。這是……啞語，手語啊！

　　時清歡好像一無所知，對着楮墨比劃，“你是……楮墨，我認得你的。”

　　“……”

　　楮墨薄唇微張，那麼一瞬，他的腦子裡有種奇怪的感覺閃過！可是，當他想要弄清，那是種什麼感覺，卻又好像捕捉不到。等等，清歡，為什麼會手語？

　　她不是，不是綿綿嗎？

　　楮墨呼吸、心跳加快，錯愕的看着時清歡。

　　眼前的時清歡，太像綿綿了！

　　她柔弱、無助，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他！而且，她分明在對着他比着……手語！這個，他一直以為清歡并不會的技能！卻原來，清歡會……

　　清歡會手語！

　　這是怎麼回事？清歡以前，确确實實的告訴過他，她并不會手語的。

　　楮墨擰眉，詫異。

　　難道，是他的錯覺？幻覺？

　　楮墨喉結滾了滾，摁住時清歡的肩膀，“再說一遍……我是誰？”

　　時清歡愣了下，擡起手來，比劃，“你是我的丈夫……楮墨。”

　　嗡……楮墨的腦子，轟然炸開！一時激起千層浪，再也平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