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語想了想,發現霍予沉的話居然沒毛病。
心态好、看得好的人還真沒有幾個是因為生活平順、缺少挫折而養成的,都是在各種壓力和打擊中慢慢成長起來。
就像她爸媽,如果在年輕的時候多受些打擊,然後奮發、充實自己,他們的眼界也會因此拓寬不少,不會拘泥于眼前的瑣碎事情,為陸微言的事久久放不下。
隻有真的經曆過百川,才可能達到海納百川的境界。
不過,由于原生家庭的影響,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機會領悟到充實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根本不會主動去學習或想辦法改變現狀。
而正因為他們不學習、不思考改變現狀,又讓他們缺乏受挫折和失敗的經驗和機會,以至于他們的思想、境界長期處在一個水平線上,沒有機會再提升。
最終也導緻了,他們永遠隻能停留在現有的階層。
這也是為什麼努力的人會越來越幸運、越來越努力,而不努力的人越來越安于現狀、無法改變的原因。
陸一語也不知道她這種想法是不是跟霍予沉待在一起時間長了的原因,她的思路越來越開闊,也不再害怕失敗和挫折。
如果是之前的她,可能需要好幾天甚至更長一段時間來消化被陶老斃掉的設計。
她會容易鑽死胡同和牛角尖,去回想她失敗的地方,不斷地把那些失誤擴大,從而忽略自己在這次設計中的進步和優勢。
今天她聽到陶思溫跟她說她的設計方案被退了之後,她也沒有多少被打擊的感覺。
後面黃玲對她說那些話時,她也沒有很難堪的感覺。
就當做一次交給老師的作業沒達标,略有些沮喪而已。
陸一語笑道:“霍董,我發現跟你在一起之後,我整個心境都不一樣了,沒以前那麼在乎臉了。
”
“臉這種東西,自己主動丢,比别人逼着你丢掉更難。
但如果做到了,以後的路會好走很多。
”霍予沉狡黠地笑道:“媳婦兒,我都做了這麼大的貢獻,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
“什麼?
”
“咱們也結婚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時候滾個床單,加深一下感情?
”
陸一語正心不在焉的灌了大半碗湯進去,聽到霍予沉這句話一大口湯直接灌進了氣管,咳得她死去活來的。
霍予沉一臉無辜地說道:“這時候就得憋氣,忍過了十秒就好了。
你這麼咳特别傷害氣管。
”
陸一語咳得根本說不出話來,但還是下意識照顧他的方法試着憋氣。
剛開始的那幾秒鐘确實特别難受,忍過去了之後,也就舒服了不少。
霍予沉這才給她倒了杯溫水,還特别欠地說道:“下次吃飯别分心,傷身傷肺的劃不來。
”
“你要不突然說那些話,我會這樣嗎?
”
“我說的不是大實話?
媳婦兒,咱們結婚都半年多了。
”
陸一語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手掌裡,“霍董,我好慫,啊啊啊啊啊。
”
“啧,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瞧你那點出息,你老公就在這裡,跑不掉了。
你先把你婆婆收拾了,霍家以後就是你的主場。
”
陸一語被他逗笑了,“好咧,我一定不負你所望。
”
“為了感謝我,你最好先練練床技,别到時候你又慫。
”
陸一語:“……”
還能不能正經三秒鐘了?
霍予沉見她紅撲撲的小臉兒,把她的碗收了,把那些飯菜也收進廚房。
陸一語一臉囧囧有神地看着他,“我還沒有吃飽。
”
“你都吃了三碗飯加兩盤菜了,還沒吃飽也不許吃了。
吃這麼多飯菜,還這麼瘦,你對得起那些飯菜嗎?
”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無奈啊。
”
“媳婦兒,你這種話千萬别出去說。
我怕你被群歐。
”
“不是有你嗎?
你會擋在我面前的。
”
“你這麼欠扁的,我還是在一邊看你被打就行。
”
陸一語:“霍予沉!
”
霍予沉涼涼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進廚房洗碗了。
他剛洗完碗出來,他的手機就響了。
陸一語把手機拿給他,并沒去看上面的名字。
霍予沉看了一眼屏幕,去書房接聽了,“喂。
”
“霍董,陸微言已經出院了。
”
“是誰來接她?
”
“葉風信的人。
”
“送回哪兒了?
”
“陸家。
”
“有幾個人留下?
”
“沒有,都回去了。
”
“好,你繼續看着她。
”
“是。
”
霍予沉放下手機,看來他需要去會會葉風信了。
葉風信跟葉盈風、葉風羽的年齡差距還相對大,比她們大十幾歲,他們更像是父女而非兄妹。
葉風羽的很多舉動可以說是在葉風信的授意之下。
而葉風信會對他的妹妹寵到什麼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有葉盈風在的時候,葉風信還不會對她們管束太緊。
葉盈風死後,葉風信對葉風羽的保護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他那天和葉風羽見面的所有細節都有可能被暗衛傳遞給葉風信。
而葉風信曾經有一個妹妹因他而死,現在另一個妹妹又往他身上撲,葉風信又豈會無動于衷?
霍予沉思及此,撥了一個号碼。
電話那頭很快就有人接了,“喂。
”
霍予沉平聲道:“葉總,别來無恙。
”
“霍董?
霍董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我?
”葉風信的語氣也很平淡,仿佛八風不動一般。
“盈風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去祭拜她。
”
“盈風的墓霍董不是不知道,又怎麼會多此一舉地來問我?
”
“那個衣冠冢拜再多也沒意思,盈風這麼長時間沒看到我應該也想見我。
”霍予沉說完這句話,仔細地聽着葉風信的呼吸變化,明顯地感覺到葉風信的呼吸一頓。
葉風信握緊了手機,聲音愈發平淡地說道:“霍董真會說笑,人已經死了好幾年,就算有魂魄也已經散盡了。
逝者已矣,還請霍董别再記挂。
”
“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不記挂。
可那是盈風……”葉風信下颌緊繃了一下,說道:“霍予沉,最沒資格跟我提盈風的就是你。
你是為了你死的,我尊重她的感情也沒有向你尋仇,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你又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揭我的傷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