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慈頌回視褚銘,“坦白說,我很煩現在的感覺。
我們這些人一個兩個出去,也算是人五人六、人模狗樣的,就被一張網束縛着,一群人被幾十年前的一件破事折騰。
”
“想掙開很容易,但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迫使這其中的人沒有一個想真正的破壞當下的平衡。
”
“這個平衡在顧蘊發飚之前就快打破了,顧蘊的怒火讓我們頓時清醒了。
饒是再厭惡陸家人,也不能把顧道推進來,他是無辜的。
”
褚銘溫和而深邃的眼睛直視何慈頌。
長時間的凝視會讓即便溫柔的視線也變得銳利如刀。
何慈頌沒有轉開目光,任憑褚銘打量着他。
褚銘說道:“對我而言,我的家是褚家或顧家都沒太大的關系。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有很多愛和優質的物質生活、精神生活,也有不錯的事業在經營,回不回顧家對我面言并不能算是一件事。
我想對你也
一樣,你成長的過程應該比我還順遂。
”
“我在家就是個小霸王,無法無天,作天作地作外公外婆。
”
褚銘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你來找我就為了談這個?
”
“我專程飛過來就是當面看看你,我們知道彼此的存在很久了,也見過幾次面,卻從來沒有坐下聊過什麼。
”
“我們有談心的必要嗎?
”
何慈頌橫了他一眼,“兄弟,你占了我親爹三十年的父愛,你說我們有沒有談心的必要?
”
“這話由悅悅說更有說服力,你還是别說這樣的話了。
”
“悅悅算是否極泰來了。
”
褚銘頗為贊同的點點頭,“你覺不覺得顧道和悅悅的人生想是反過來的,顧道占了悅悅人生的前二十幾年,悅悅占了顧道後面的幾十年。
”
何慈頌略一思忖,“你說的還真是。
陸家真的是個坑吧,害人害己,事後還覺得自己特無辜、特懵逼。
”
“我曾跟陸默和劉婉甯接觸過一次,确實挺奇葩的,讓人歎為觀止。
”“攤上陸家就是倒了幾輩子血黴。
不過,咱們合計合計顧道的事。
我也不瞞你,我就是想跟我未來的老婆示好。
這示好是有技巧和巧勁的,我給示好示得龍心大悅才行。
顧道是顧蘊心裡的寶貝疙瘩,我得把
顧道這事兒處理得妥帖了,顧蘊才會給我點好臉色。
”
褚銘想起跟顧蘊僅有一次交流,“你真想娶那樣的女人?
你一個大少爺能受得了?
”
“怎麼就受不了了?
我告訴你,你這就思想狹隘了啊,女人有千百萬種,唯獨顧蘊這種霸氣又女人味的女人對我胃口,我就愛她這類型的女人。
”
“下次這麼誇的時候麻煩等顧蘊在場,在我面前誇就是浪費口水。
”
“怎麼就浪費口水了?
你是她的親弟弟,在你面前誇她,跟在她面前是一樣的。
”褚銘沒接他這話,轉移了話題,“顧道這事從目前看挺難處理的。
他是個成年人,又恰好在殷城工作。
要是陸家人知道他的存在,一定會想方設法找他。
到那時候,說什麼也說不清了。
不過,說起顧道我倒
是更好奇顧家人的态度。
”
“嗯?
顧家什麼态度?
”“我這幾天在酒店也沒閑着,打聽了一些顧家的八卦。
聽說顧家人在幾年前就知道顧道不是顧家人,并且顧家人也知道陸一語和你的存在。
你說,顧家人會沒有設想過顧道是誰家的孩子,沒設想過我又是誰
的孩子嗎?
”
“你的意思是他們早就知道顧道是陸家人了?
”
“對。
我想這也是顧家人最早知道這件事,卻什麼動作都沒有的原因。
他們隻做了最根本的事,直接告訴顧道他不是顧家人,讓他早早有了準備。
”
何慈頌把這番話在腦海中轉了轉,恍然大悟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
“我們對顧道都不了解,我想顧道自己的心裡也有一定的分寸和預感。
尤其是你和顧蘊談戀愛後,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點幾家彎彎繞繞的事。
”
“很有可能。
”
褚銘雙手一攤,“你來找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
“不走!
”
“你臉皮可真夠厚的。
”
“不好意思,就這麼厚了。
以後你就是我的小舅子,我提前跟我的小舅子培養點感情。
”
“别蹬鼻子上臉,趕緊出去,别打擾我看書。
”
何慈頌一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你看你的,我又不跟你說話。
”
“你這麼無賴,你外公外婆他們知道嗎?
”
“我對你使的耍賴技巧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們當年被我折騰得更厲害。
”
褚銘無奈了,徹底放棄了要看書的想法,“說說說,你還想說什麼?
我對顧蘊和顧家現在沒興趣,以後也沒有。
”
“興趣是可以培養的。
”
“不想培養。
”
“别這樣嘛。
對了,你是自己對地質方面的事有興趣,還是老褚強迫你學的?
”
“我從小的課外讀物就是有關地質的,你說呢?
”
“老褚看起來還挺溫良無害的,沒想到心機這麼深,在嬰幼兒時期就開始毒害你。
他都這麼有心機了,你對他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
“顧蘊那種女人有什麼好的,你怎麼就選她那一棵歪脖子樹下吊死了?
她脾氣不好、性格差、年紀還比你大,你女朋友也交了不少,怎麼就栽在顧蘊這種老女人的手裡了?
”
何慈頌在褚銘說這番話的時候飛了他好幾個眼刀子,褚銘都當做沒看見。
何慈頌磨了磨牙,咬牙切齒地說道:“别以為你是我未來的小舅子,你就能在我面前說我未來老婆的壞話了。
顧蘊哪裡都好,而且越看越好。
你以為她不想像其他大家子女一樣過着簡單、快樂的生活,她喜歡把自己僞裝成那樣?
不是,她隻有一個從小就在死亡線上頻繁掙紮的弟弟,她不把自己變得百毒不侵,不看起來嚣張跋扈,她以後怎麼接手顧家,怎麼給她弟弟優渥的生活、優質的醫療環境。
我自從愛
上顧蘊之後,我真的挺恨當年把你和顧道調包的人,要是你和顧道不被換,顧蘊也不會是現在的顧蘊,她就能沒有多少負擔的成長。
”褚銘淡定地戳破他的幻想,“那你也不可能愛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