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裡面的水已經髒了,該換一桶幹淨點兒的水了。
顧恒生說了這句話以後,便不在理會四王爺,朝着其它未曾清理的桌椅而行。
一側,諸多姑娘都探出了頭,嬌顔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剛那人對四王爺說什麼?
讓四王爺去給他打一桶水來?
這一刻,空氣中似乎都飄蕩着一股壓抑的氣息。
“是,先生。
”
衆人本以為四王爺會雷霆大怒,誰知四王爺不僅沒有發怒,反而激動不已的回答道。
四王爺趕忙将木桶提在手中,像是怕顧恒生反悔一樣。
随後,四王爺詢問了一個下人打水的地方在哪裡,下人支支吾吾的指着後院。
緊接着,四王爺以極快的速度換了一桶幹淨的水,走到了顧恒生的身側,輕輕将木桶放下。
“先生。
”
四王爺君常笑如同晚輩一樣,靜候在顧恒生的身側,似乎在等着下一個指示。
“要是有空的話,便幫我一起将這些桌椅擦幹淨。
”
顧恒生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君常笑,輕語道。
“是。
”
君常笑放下了王爺的架子,從一邊拿來了抹布,幫顧恒生一起擦拭着檀木桌椅。
君常笑的錦衣破爛,染着鮮紅,還拿着抹布擦拭桌椅,這一幕落入到了清怡樓每個人的眼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眼花了,他們竟然看到四王爺真的在拿着抹布擦着桌椅。
眼前的四王爺,不會是假冒的吧?
有人在心裡嘀咕着,這畫面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那插在地闆上銀槍卻作不得假,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四王爺征戰沙場的兵器。
管事老鸨吞咽着口水,顫顫兢兢的走到了四王爺的身旁,低聲問道:“王……王爺,您要不去洗漱一下,這活交給咱們這些粗人來幹。
”
若是讓外人知道四王爺在清怡樓擦過桌子,整個清怡樓怕是都會被夷為平地。
四王爺何等尊貴,怎能做這些低賤的活?
老鸨說罷,便想要接過君常笑手裡的抹布,打算親自來擦拭桌椅。
但是,君常笑猛然擡頭,用猩紅的眸子盯了一眼老鸨。
頓時,老鸨感覺自己被死亡的氣息籠罩了,再也不敢前進半步,豆大的汗珠簌簌而落。
隻是一瞬間,君常笑便低下了頭,繼續擦着桌子。
這叫啥事兒嘛!
當那恐怖的氣息消散後,管事老鸨才顫抖着跌倒在地,欲哭無淚。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時候,管事老鸨和衆人都不覺将眼神凝聚在了顧恒生的身上,暗暗問道。
能夠讓四王爺甘願放下威嚴,充當一個小厮,這人難道不隻是清怡樓的一個雜役嗎?
嘭—突然,清怡樓的大門口響起了驚動聲。
數十道黑影從清怡樓的四面八方出現,将整個清怡樓圍得水洩不通,然後慢慢的朝着四王爺君常笑靠攏過來。
“什麼人?
”
清怡樓上下大動,衆人看着一個個殺意漫漫的黑衣人,喉嚨像卡着火星子一樣,冷汗浸濕了全身。
管事老鸨和衆女都躲在了角落,被眼前的這陣仗吓到了。
一些達官貴人不敢亂動,甚是緊張。
數十個黑衣人,修為都不弱于天玄境,為首的三個人更是邁入了大道之境。
他們的目标是四王爺君常笑,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王爺,沒想到你居然跑到這裡來了,難不成你想在臨死前在風流一次不成?
”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看了一眼清怡樓瑟瑟發抖的衆姑娘,譏諷道。
“哈哈哈……”數十個黑衣人都仰頭大笑,絲毫沒有将四王爺的威嚴放在心上。
“不過,這些貨色可比不上皇都的大家閨秀,倒是有些配不上四王爺的身份。
”
緊接着,為首的黑衣人再次說道,言語中的嘲諷之意不加掩飾。
君常笑握緊了手中的抹布,慢慢直起了身子,怒目而視。
君常笑看了一眼顧恒生,發現顧恒生依舊在擦着桌子,似乎沒有看到漸漸靠過來的黑衣人。
難道……我賭錯了嗎?
眼前的人隻是裝模作樣,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本事嗎?
見此,君常笑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之色,他慢慢将插在地闆上的銀槍握在手中,獨面數十個黑衣刺客。
“為了殺我,太子還真是煞費苦心哪!
”
君常笑右手執銀槍,對着為首的黑衣人沉吟道。
“四王爺可是我千葉皇朝的戰神,如果不用一些手段,怎麼可能有機會對四王爺出手呢。
”
為首的黑衣人看起來根本不怕暴露身份,輕笑一聲。
聽到這些對話,清怡樓的衆人哪裡還不清楚其中的殺機。
眼前的一幕,便是太子和四王爺之間的争鋒。
我們聽到了這些消息,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一些達官貴人暗暗一想,面色煞白,感覺自己都站不穩了。
更有甚者,悄悄的躺在地上裝死,希望不會受到波及。
“本王根本就沒有争皇位的心思,為什麼要逼本王至絕路?
”
君常笑緊咬着牙關,質問道。
“王爺心裡怎麼想的,那就不是我等能夠知道的。
”
衆黑衣人漸漸靠攏過來,手中的利器折射着殺機寒芒,讓清怡樓的四面八方都充滿了寒意。
君常笑緊握着銀槍,他殺出了重圍,一路逃到此地,受了不小的傷。
如今在面對這麼多的強者圍攻,他自知沒有活路。
難道,我君常笑就要埋骨于此了嗎?
我沒有戰死沙場,沒有死在敵國的手中,卻被自己人給暗害了。
說來,真是可笑哪!
一生征戰,我君常笑到底為了什麼?
罷了,我這一生,倒是對得起千葉皇朝了。
君常笑打算誓死一戰,不枉他風光一世。
“這兒沒有什麼四王爺,隻有一個幫我倒水的普通人。
”
顧恒生将最後一個桌子擦幹淨了以後,慢慢的轉過身來,看着一衆的黑衣人,嘶啞道:“你們從哪兒來,便回哪兒去吧!
”
轟隆!
一時間,清怡樓寂靜至極,落針可聞。
君常笑的虎軀微微一顫,他剛才都不對顧恒生抱有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