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挑破真相
顧從雲聽見顧清臨這番義正言辭的話語後,心中對顧清臨的嫉恨又加深了許多。
這個孽種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太過得意,更是將可能辱沒父親名聲的罪名強加到自己頭上,畢竟能將丞相一脈的勢力土崩瓦解的證據還掌握在這個孽種的手中。
隻怕在這個時候,就連父親都不得不對他禮讓三分,“現如今的情勢”也不過是在暗指那真假未辨的證據罷了。
以此作為要挾,他這般言行如何就不是居功自傲、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聽見顧清臨的這番言辭,始終沉著臉靜觀的顧言仍舊站在那裡沉默不語,但雙眼中的目光卻有些變的深沉起來。
說話的小廝他有印象,平日裡是個沉默寡言且穩重的,萬般不會像現在這般做出不妥之舉,自己並沒有指使他給清臨一個下馬威。
那麽是誰指使的便不言而喻了,想不到從雲的手竟然這般長,竟伸到了自己的院裡。
他眼中還有自己這個父親嗎?
買通自己院中的小廝,他又到底是安了什麽心?
難道真的隻是為了給清臨一個難堪嗎?
這些種種懷疑在顧言心頭閃過。
顧言略微擡眼輕瞥了一下長身玉立的長子從雲,心底開始有濃濃的失望在蔓延。
或許是他一直對長子從雲的期望太高,以緻於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從雲的缺點。
但從雲的缺點始終都在,而且不止一點。
也許從雲並不適合接管整個顧家。
論心機和謀略從雲並不亞於二子清臨,但從雲的眼界不夠開闊,格局不夠廣大,這也限制了他的眼光。
始終被局限在有限範圍之內的從雲是不足以抗起整個顧家的,這樣的從雲隻適合掌管這一方宅院,再大的疆域已經不是這樣的從雲所能駕馭。
顧言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的失望過,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從前對長子從雲寄予了太多的厚望,才讓他生出一種未來顧家的家主之位非他莫屬,任何人如果有意靠近便有覬覦之心。
從雲不適合,但清臨也同樣不適合,清臨的性子太過深沉難以琢磨,且清臨做事有時候不顧後果,這樣的人若是接管了顧家,那未來的顧家便猶如波濤洶湧江流中的一葉小舟。
激流暗湧中一葉輕舟可能會乘風破風直濟滄海,也有可能會浪湧舟沉,從前的榮耀再也無。
現在的顧家已經不像祖輩初入仕途時需要處處去鑽營,他能帶領整個顧家登上現在的榮耀,未來已經不一定需要繼續高攀,維持現在的平穩富貴便已經足矣。
三子從風尚且年幼,稚嫩的肩膀尚且不能擔起顧家的未來,更何況上面還有兩位兄長擋在前頭,他自身的光芒已經被掩蓋住不說,就他們二人又有誰能放任大權從手中溜走?
難道還要他去旁支中擇選人嗎?
若真到了那種局面,他顧言又有何顏面尚存?
隻怕屆時她顧言會淪為整個顧氏家族的笑談,堂堂一任家主膝下三名嫡子,但卻無一人能繼承家主之位。
這不僅僅是在向眾人表明他顧言教子無方,更是在向眾人表明他顧言的治家能力問題。
一家不平,便不足以為整個顧家帶來持續長久不衰的榮耀,老家那些人不會在乎他過去曾為了整個顧家付出多少。
一旦能力受到質疑,別看他現在已經官拜禦史大夫,老家裡那些個老不死的一定會聯合起來抵製於他,畢竟他們本就屬於連氣同宗。
更何況曾祖父那一輩並不是嫡出,這件事始終是那幾位老家夥心中的一根刺,被他們這一支始終壓過一頭,他們又如何能能咽的下這口氣?
這麽多年來他們始終沒有死心,沉寂多年也不過是礙於自己位高權重不敢妄動而已,若是被他們尋得一個合適的機會,他們便會像惹人厭的蚊蠅一樣盯過來。
想到可能發生的這些事情顧言便有些煩惱的皺起了眉頭,心中更是將老家裡那些年事已高被黃土埋了半截的老家夥們恨了個半死。
“二弟遠行一次果然今非昔比,這口舌都較過去又伶牙俐齒了幾分,且這顛倒黑白的功力遠不是大哥能比。
”
“是非對錯你我說了不算,顧府還輪不到你我做主,自有爹來定奪。
”
顧從雲瞥了一眼顧言臉上的神情,心中忍不住泛起一絲絲喜悅,看來那些話果真是記到了父親的心裡。
這樣一來可就好辦得多,自己跟在父親身邊多年,為家裡做了大大小小無數件事,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他就不信爹會在這點子小事上不偏頗自己。
況且,從前爹偏袒自己更是常事,又有哪次與自己交鋒時那孽種佔過上風呢?
大約爹對孽種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的,但礙於顧家的顏面,不得不忍受下來。
多年以來爹的態度不就已經足夠說明嗎?
顧從雲的語氣中透著無可奈何的無奈和一絲疲憊,似是對這樣不知悔改的顧清臨深感失望一般。
然而,他的言行已經在顧言心中埋下疑惑,他現在如今說這些也不過是想故技重施,讓他這個做爹的出頭。
若是從前他恐怕也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老二了,但今日的事情始末他是看在眼中的,那小廝的言行實屬不該,是否受人挑唆指使有待可查,但這次他是絕對不會再像過去的那般糊塗了。
當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想不到他顧言也有被人當槍使的一天!
當真是老糊塗了啊!
顧言一陣氣悶,躁動的怒火開始在心頭翻滾,眼前更是浮現出一片片的黑影。
若是換做從前,他會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逆子,你這個逆子,竟然敢算計到老子頭上,當真是翅膀硬了!
”
但現在的顧言竟然不想開口說話,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挫敗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原來暴怒和喝罵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存在的症結還是會始終存在,尚未化解的矛盾也會越結越深,直到再也無解開的可能。
難道真的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嗎?
顧言無聲的捫心自問著。
“顧清臨,你可知道為何你的名字於我和從風不同?
”
心中浮現得意且已經感到無比暢快的顧從雲沒有留意到顧言的變化,反而有些獰笑著看向顧清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