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回頭看見扯住自己的是同村的一位兄弟的媳婦：“東嫂，這麼巧？
”

　　東嫂紅着眼睛道：“永福，你身上有沒有帶錢？
先借我五百塊？
阿東他殺年豬的時候，被豬踢到，摔倒的時候腦袋磕在磨刀石上，現在醒不過來，醫生說可能要動手術，我擔心需要很多錢，我身上一時沒有帶很多錢，我在這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車回村裡借錢。
”

　　周父身上沒有帶着那麼多錢，他隻帶了十幾塊，錢都放車上了，他道：“你等等我，我去車上拿。
”

　　周父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子。

　　東嫂也知道周承磊新房子入夥時，江夏的娘家送了一輛吉普車，她便跟着他走過去。

　　周承磊從後視鏡看見情況，已經下了車，“東嬸。
”

　　東嬸勉強笑了笑：“阿磊。
”

　　“怎麼了？
”周承磊直接問道。

　　周父：“你東叔殺年豬的時候被豬踹了一腳，跌倒的時候，磕到腦袋，可能要做手術，我拿點錢給你嬸子。
”

　　“老婆子，你拿五百塊給我。
”

　　江夏已經拿着包下車了，她的包裡剛好還有一千塊，然後還有幾塊錢散錢，她拿出一疊大團結遞給東嬸：“嬸子，這裡一千塊，你先拿去用。
如果不夠再和我說，我回家拿給你。
”

　　如果要做腦部手術，一千塊應該也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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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嬸眼淚忍不流了出來，她當然想借一千塊，就是不好意思開口，怕對方不借：“這些錢我一定盡快還你們。
”

　　剛剛她在醫院裡看見了周兵強媳婦，問她借，對方說沒錢，從五百塊說到一百塊都說沒錢。

　　江夏道：“這些不急的，救命要緊。
”

　　東叔一家在他們新家入夥時，一家人一早過來幫忙，東叔做大廚，他小兒子做幫廚兩個人做了一天。

　　東嬸和她的兩個兒媳也來幫了一天的忙。

　　家裡其他人江夏不知道，但江夏自己沒幫過他們什麼，隻是和東叔一起出海打過一次漁，人家全家出動來幫忙。

　　周母也下車了，跟着道：“對啊！
不急，救命要緊。
等阿東好了，養好了身體，慢慢還也不遲。
”

　　周父道：“我和你嬸子一起去看看阿東，阿磊，你們先回去吧！
”

　　江夏：“一起去看看吧！
我們也去看看東叔。
”

　　江夏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如果情況真的嚴重，江夏雖然不認識權威的醫生，但她相信江父或者高大夫應該會認識。

　　周承磊：“上車吧！
醫院有停車的地方。
”

　　于是幾人上了車。

　　很快幾人一起進了醫院，看不見東叔，在重症病房，家屬進不去。

　　東叔的三個兒子和兩個兒媳婦都在外面守着。

　　周兵強媳婦也在。

　　江夏聽見她說：“我可以借錢五百塊給你們，不過你們得将那船抵押給我，半年後沒準時還錢，那船就是我的。
你們那船又破又舊又小，賣出去也不值五百塊。
我這是看大家鄉裡鄉親的，才幫你們，才借錢給你們。
”

　　東叔一家人都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有心情說話。

　　但是，到時候不夠錢，賣船也得賣。

　　雖然他們的船确實舊了點，破了點，但爛船都有三分釘，六百還是值的。

　　如果有時間翻新一下，上個漆，七百也是能賣出去的。

　　但是船就是他們一家賺錢的工具，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怎麼舍得賣？

　　東嬸：“強嫂，謝謝你。
不過我們暫時不用借了，阿磊媳婦借給我們了。
”

　　東叔一家看見周承磊他們驚訝了一下，打了聲招呼。

　　周兵強媳婦看見江夏一家變了臉色。

　　他們怎麼也來了？

　　還搶先一步将錢借出去了？
那船不就成他們的了？

　　東嬸将江夏給她的那一千塊給了大兒子周國光，“這是你們永福伯一家借給我們的一千塊，以後你們有錢一定要立馬還給他們。
”

　　周兵強媳婦：“……”

　　借了一千塊？

　　假大方！

　　這麼一對比，都将她比成小人了！

　　周國光接過錢，紅了眼道謝：“我們一定盡快還。
”

　　另外兩兄弟也道：“有錢就立馬還。
”

　　周父：“不急。
”

　　周承磊問周國棟：“東叔的醫生在嗎？
我去問問東叔的情況。
”

　　周國棟：“我帶你去。
”

　　于是周承磊跟着他去找醫生。

　　江夏和周父都跟着過去。

　　周承磊就走在江夏身邊，護着她，免得走廊上來往的人沖撞到她。

　　周兵強媳婦也好奇的跟了過去。

　　辦公室裡，兩醫生正在研究東叔的片子，江夏隐約聽見了蛛網膜下腔出血的字眼。

　　周國棟問醫生是不是周永東的片。

　　“對，片子出來了，你爸這情況需要做手術……”

　　醫生指着片講了一堆。

　　周承磊問：“手術成功率高嗎？
”

　　“三成。
”

　　周國棟心都提起來了，“隻有三成啊？
”

　　“不做三成都沒有。
”

　　周國棟：“……”

　　江夏：“術後會有後遺症嗎？
”

　　醫生：“肯定會有一點。
”

　　周國棟：“……”

　　“什麼後遺症？
”

　　“可能會行動不靈活，視力可能也有影響……”

　　周兵強媳婦聽完心想，花那麼多錢去做，隻有三成的成功率，做完還有後遺症，那不如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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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周承磊出去找到公共電話，打了個電話。

　　江夏沒有出去，找了兩張椅子和周舟一起坐着。

　　周承磊回來順便給江夏和周舟拿了水壺。

　　很快就有一名五十來歲的，頭發半白的，長相儒雅的老醫生帶着兩名醫生一起過來了。

　　“高院。
”周承磊打了聲招呼。

　　高院長給周承磊介紹了另外兩名醫生：“這是我們醫院的潘主任，這是何醫生，都是這方面非常有經驗的專家。
”

　　“潘主任，何醫生。
”周承磊分别和對方握了一下手。

　　周兵強媳婦擠上前，學着周承磊伸出手笑道：“高院，潘主任，何醫生你們好，我是阿磊的嬸子！
這次麻煩你們了。
”

　　高院見她笑容滿面，心裡有點詫異，還是伸手和她握了一下，禮貌的點了點頭：“你好，那我們現在先進去看看你愛人的片子是什情況吧！
”

　　周兵強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