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 一起砸場子,一起牽手看煙火
江家老宅内,老太太還“教育”江時亦與江錦上,希望他們兄弟和睦,兄友弟恭,甚至拿江江今晚給小歪脖子樹壓歲錢舉例。
“看看江江和陶陶,連小孩子都比你們懂事,都這麼大的人了,能不能給孩子樹立個好榜樣。
”
老太太越說頭越疼,此時春晚節目,剛好播到個小品,有她很喜歡的演員,她注意力被吸引過去,這兄弟二人方才舒了口氣。
“四哥去飙車了?
”江錦上靠近江時亦,附耳低聲。
“說是和朋友去看煙火。
”
“看煙火?
”江錦上撚了撚手指,“他想看煙火,剛才大哥和嫂子出門,他怎麼不跟着一起去?
”
“那就不是看煙火,而是看孩子了。
”
江錦上低笑出聲。
他大抵也不是去看煙火,而是去看人的。
……
此時的江承嗣驅車已經到了煙火大會的附近,隔了一段距離,就能看到沖天綻放的絢麗煙花。
火樹銀花不夜天。
“人好多。
”坐在副駕的姑娘,透過車窗看向外面。
“你以前沒來過?
”
“沒有。
”
臨時規劃的停車場根本容不下湧入的車輛,江承嗣沒尋到停車位,隻能随意找了個不會擋道的地方,停好車,兩人下車後,才發現,這裡不僅有煙火大會,居然還有個小夜市。
套圈、打靶、撈金魚、賣糖人……大抵你能想到的東西,這邊都有。
江承嗣忍不住咋舌,難怪剛吃了年夜飯,江江就急着要出門,單單是煙火,哪兒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玩遊戲的地方,聚集了一堆小孩,隔了一段距離,才是放煙花的地方,人流攢動,喧嚣熱鬧。
“有什麼想吃的?
”江承嗣看向身側的人,她似乎對什麼都有興趣,看到什麼,都想瞄兩眼。
“剛吃了年夜飯,還不餓。
”
兩人駐足在一處套圈的地方,老闆在一個白闆上用加粗黑筆寫着10塊錢10次的字樣,前面擺放着各種小玩意兒,邊上圍攏了許多人,老闆瞧着江承嗣這兩人走來,便主動上前吆喝,問他們要不要玩兩把。
“玩嗎?
”江承嗣轉頭看着身邊的小姑娘。
她分明挺想玩,卻搖頭說不要了。
“小姑娘,玩兩把吧。
”老闆還在慫恿她。
“不了。
”她不是不想玩,而是從小到大,玩這種東西,從來就沒中過,不想在江承嗣面前丢了面兒。
“幫我拿50塊錢。
”江承嗣卻直言。
“你買那麼多幹嘛?
”
“玩啊。
”江承嗣看得出來,她挺想玩的。
老闆将數好的圈遞過去,江承嗣則站在她邊上,幫她遞圈,而她也預料之中的,連續幾十個圈扔下去,一個未中……
她本就不會玩,江承嗣又站在她邊上,更加緊張,玩這個,不僅要講究準頭,你還得冷靜,手一抖,都套不住東西。
眼看着50個圈快速耗盡,邊上的老闆心底是美滋滋的。
“還有幾個,你玩吧。
”她是真不想套了,太打擊人。
“你想要什麼?
”江承嗣把玩着手中的圈,“那個八音盒?
”
“嗯。
”她點頭應着,整個攤位上,除卻大型的毛絨玩具,也就隻有八音盒好看些,那種大的毛絨玩具太難,她根本沒嘗試過,扔的圈幾乎都集中在那個八音盒附近。
江承嗣嘗試着扔了一個。
沒中。
老闆在邊上看着,瞧着兩人就剩下七八個圈,壓根就沒把兩人放在心上,轉頭去吆喝其他客人。
也就是這麼一轉頭的功夫,隻聽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中了,中了——”
老闆一轉頭,就瞧見那個八音盒被套住了。
心底暗忖:
這小子運氣還挺好。
“你還想要什麼?
”江承嗣偏頭看向身側的人。
“那個?
”她隻是試探性得指了個一個毛絨的熊,這算是最大的獎了。
老闆心想着:
一次運氣好,總不可能次次運氣都這麼好吧。
而事實告訴他,他不是運氣好,而是實力在!
伴随着人群中響起的陣陣驚歎聲,老闆已經要哭了,大過年的出來擺攤不容易啊,給一條活路啊。
當所有圈套完後,江承嗣還偏頭問了句,“還玩嗎?
還有什麼想要的?
”
她沒作聲,用餘光看了眼老闆。
老闆可憐兮兮得看着她,她忍着笑搖了搖頭。
套了許多東西,最後兩人隻拿了個八音盒一個毛絨玩具,也算給老闆止損。
“慢走啊。
”老闆給了禮物,都不敢讓他們下次再來玩。
剛送走這兩個人,老闆将被套走的東西補充上,就瞧見一個男孩子拿着20塊錢過來,“叔叔,我要20個。
”
“好嘞。
”
老闆還是喜歡小孩子的,這一般都套不到東西。
“哥哥,我要那個皮卡丘!
”邊上還站着個小女孩,很快父母就來了,天寒地凍的,大家出門都是圍巾口罩遮面,大抵也看不清模樣,老闆瞧着他們穿得衣服很好,一看就有錢,還招呼他們多買幾個。
而結果就是……
老闆被刺激得差點收攤關門!
大過年的,這是撞了什麼邪。
剛送走了一個大的,又來了個小的。
“還玩?
不是要去放煙火?
”江宴廷皺眉,這小子到了夜市,就跟脫缰的小野馬一樣不受控,已經買了一堆東西,還在套。
剛才在不遠處聽到這邊有驚呼聲,就擠了進來。
“等一下。
”江江神情專注。
20個圈,幾乎把他這裡最貴的東西都圈走了,最後卻隻抱走了一個皮卡丘。
老闆覺着,他們的目的不是套東西,就是圖爽快,來砸場子炫技的。
……
另一邊
剛砸完一邊場子的江承嗣,帶着小姑娘已經到了另外的攤位。
“這個玩過嗎?
”江承嗣指着那邊,打靶射氣球拿禮物的。
“沒有。
”她手中抱着個大熊,走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過去看看。
”江承嗣今晚心情本就不太好,遇到什麼都想上手。
老闆瞧着他們過來,也是熱情招待,打量着兩人的穿着,臉上堆着笑,心底想着:
小肥羊送上門了。
“你先玩。
”江承嗣從她手中接了熊。
“東西放這裡吧。
”老闆還熱情的要幫兩人保管東西。
“你真沒玩過這個?
”江承嗣看着她,她似乎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正摩挲着打靶用的槍。
她搖了搖頭。
“左手放在這裡!
”江承嗣擡手幫她調整位置,整個人幾乎是半抱着她。
老闆一邊招呼其他客人,一邊在打量兩人。
心底還想着,大抵是普通來約會的小情侶。
“姿勢擺好後,瞄準目标,扣動這裡就好。
”這畢竟不是真槍,沒那麼複雜。
其實兩人之間還保持了一些距離,隻是江承嗣說話的聲音,略微壓着,幾乎是靠近她耳邊。
低低沉沉,溫溫癡纏。
寒風吹過,饒是周身便是涼意,耳邊卻酥癢發燙,好像竄了一小點火星,一路蔓延到心底。
到底是夜色昏暗,若不然江承嗣定能看到她微紅發燙的臉。
“自己試試。
”江承嗣撤身離開。
接連三四次,都是空靶。
老闆習以為常,畢竟擺攤賺錢,如果誰都那麼準,他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小姑娘别急,慢慢來。
”老闆還笑着安慰她。
隻是接下來,他就傻了眼。
這小姑娘就好像是被什麼附身,或者是突然找到了什麼竅門。
接連命中,而且擊中的氣球都集中在靶心位置。
寒風微微吹拂,撩起她披散的黑發,在眼前浮動着,太影響視線……
她剛準備伸手将頭發撥到耳邊,另一隻手伸過來,溫熱的指尖從她額前擦過,不會把頭發别到耳後,動作有些笨拙,指腹在她耳邊蹭着。
“好了。
”江承嗣一直在觀察她,早就瞧着那一縷碎發不順眼了,“你繼續。
”
此時老闆才認真打量起了這小姑娘……
握槍射擊的姿勢,完全不像個新手——
周圍聚集了一批人,爆發出陣陣掌聲、喝彩。
再度虐哭了了一個老闆後,江承嗣才看着她,“你不是說沒玩過?
”
“跟着我爸玩過射擊,摸過真槍,沒玩過玩具槍而已。
”
老闆:“……”
兩人最後又抱了個熊離開,将東西放回車裡,方才前往放煙火的地方。
而這位打靶的老闆,又迎來了一家四口!
江江是哪裡人多熱鬧就往哪裡擠,隻是每次都沒碰上江承嗣。
“江溫言,差不多了,該去看煙火了。
”江宴廷覺着,放任他這麼晚,這小子今晚都不會想回家。
“大過年的,讓他玩吧。
”沈知閑笑着。
……
老闆再送走了那個很飒的小姑娘後,又差點被江江給搞死。
得了,這生意沒法做了,直接關門回家吧。
江江對玩具興趣缺缺,平時也不缺玩的,就是圖個開心,可在老闆看來,這分明就是砸場子的……
江江拉着陶陶,幾乎把夜市裡能玩的都玩了一圈。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些?
”江宴廷一看他那“身手”也不像是第一次玩,尤其是和陶陶對比,一個王者一個青銅。
“四叔帶我玩的。
”
江宴廷:“……”
意料之中。
方才江承嗣還打電話給他,問他煙火大會的地址,想來也是要來湊熱鬧的:
江承嗣,你可千萬别被我撞見!
**
另一邊,江承嗣将兩個大型的毛絨玩具放在後側,許是毛絨制品有些刺撓鼻端,他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感冒了?
”
“沒有,玩具拿回家,最好抽空洗一下。
”長時間放置在戶外,難免上面落了灰。
兩人到了燃放煙火的地方時,已經接近12點,據說整點有個大型的煙火秀,邊上已陸續聚集了不少人。
他們來得比較早,原本位置就比較靠近,許是快到了時間,人群中四面八方,奔湧而來,兩人周圍瞬時湧入了一大群人,人一多,難免會擁擠摩擦。
還沒到整點時,也有小的煙花簇,她拿着手機,打算拍幾張照片,隻是邊上不停有人擁擠聳動,手臂穩不住,畫面一直晃動着。
此時邊上忽然有人猛地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抱歉!
”
她微皺着眉,正打算放棄拍照,左側肩膀忽然被人按住,她轉頭看了眼,因為江承嗣站在她右手邊,她以為是誰無意碰到了自己,卻瞧見這雙手是從她後側繞過來,這才再度轉頭,看向另一側的人。
江承嗣沒作聲,隻是略微用力,将她往自己那側攏了下。
她挪着小碎步,另一側肩膀,幾乎抵在了江錦上胸口,而另一邊的人,還在和他們賠禮道歉。
“被撞得疼不疼?
”周圍人聲鼎沸,江承嗣需要靠近她,略微壓着點音量。
“沒事。
”她緊抿着唇。
江承嗣此時已經松開了箍住她肩膀的手,而此時周圍已經響起了一陣歡呼聲,緊跟着,瞬時齊放的煙火,點亮夜空……
江承嗣并未站在她身邊,而是斜後方位置,幾乎将她整個人都納入了自己保護範圍内,周圍的人流再攢動,都沒人再撞到她一下。
整個煙火要持續半個小時,她心底想着,煙火徹底結束再離開,人這麼多,全部都湧入停車場,估計很難離開,側身看着江承嗣:
“我們現在走吧。
”
“你說什麼?
”嘭嘭綻放的煙火,淹沒了聲音。
“我說,我們走吧!
”她仰着頭,靠他近了些?
“走?
”江承嗣俯低了身子。
“待會兒人太多,就不好走了。
”她略微提高聲音,呼吸就更重了,一下一下落在他臉上。
寒風中,居然莫名夾雜着絲絲甜味兒。
江承嗣點頭,隻是此時人太多,想要擠出去也不容易,江承嗣原本是打算讓她走在前面,發現很難擠出來。
略微皺眉,便自己走到了前面,很自然得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身子一僵,心髒猝然收緊。
他手指寬厚溫熱,抓着她的手腕,手心的熱意,灼灼發燙般。
她緊跟在他後面,而江承嗣走動時,忽然就頓了下……
“怎麼了?
”她蹙着眉。
“沒事。
”
江承嗣身高優越,很容易就能看清此時周圍的形式,他就是随意看了眼四周,準備尋個人流較少的地方出去,卻一眼看到了江江——
江江顯然也看到他了。
他正騎在江宴廷脖子上看煙火,原本江宴廷是想陶陶讓騎的,隻是小女生,還穿着裙子,她不願意,這才是便宜了江江。
他原本正認真看着煙火,放了20多分鐘的煙花,也着實容易有點視覺疲勞,他就是随意看了眼周圍,這一看不要緊……
瞥見了他的四叔。
再仔細一看……
他後面還跟了個人。
倒不是江江視力多好,能一看就瞧見他後面的人,而是兩人此時屬于逆行狀态,自然非常惹眼。
啊——
四叔!
這裡少說也有大幾千人,江承嗣沒想到會看到江江,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指,便拉着人快速沖出了人群。
這麼多人,怎麼就這麼巧,又被這白切黑的小鬼逮了個正着?
這腹黑的小東西,大抵又要來“敲詐”他了。
江江則一直緊盯着兩人,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
又……又拉小手了!
忍不住在心裡腹诽:
大人的嘴騙人的鬼。
一個騙他說什麼不是四嬸,一個騙他的壓歲錢,大人果然都是“壞人”。
今天心情不好,我還去哄他,怕他不高興,家裡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伺候”着他,結果跑出來約會?
簡直是欺騙大家感情。
還跟我說什麼,這不是我的四嬸,那你現在在幹嘛?
“江江?
”江宴廷察覺到這小家夥,扭着身子,視線根本不在煙火上,他一直朝後看,這種動作很危險,“你在看什麼?
”
“沒有啊。
”江江急忙搖頭。
沖天的火光,将他小臉照得透亮。
江江此時隻後悔,當時沒有多要一點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