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93章 疑心病重
許懷義回到家,跟顧歡喜說起朝中事兒,就更不忌憚,直接感慨,“我看二皇子,八成是瘋了啊!
師祖問我,我都沒敢直言,要我說,二皇子事先肯定知道那小太監要行刺永平帝,若不然,為啥偏偏今天帶他進宮見駕?
這分明就是給他創造行兇的機會嘛,唉,這點心思,當誰看不透?
隻是過于駭人聽聞,沒人願意信。
就是永平帝,怕是也會裝傻,畢竟,被親生兒子謀害,太打臉了,之前對太子不慈的風波可是才平息,再爆出這等醜聞,他名聲還要不要了?
他也是太過自信了,防着太子,咋就不防備二皇子呢?
才剛殺了人家外祖全家,就沒一點心虛愧疚?
”
顧歡喜聽完,跟着唏噓道,“二皇子應該是心理呈現病态了,若一早幹預或許還能糾正,但皇家最是無情,誰會去在意關心一個沒了希望繼承大統的人呢?
便是永平帝這個親爹,怕也生不出多少父子情分,說不好還會遷怒他。
在這種扭曲冷漠的環境下長大,二皇子不瘋才怪!
不過這等報複,在最重視孝道的古代還是太驚悚了,畢竟子殺父,甭管啥理由,都不被世俗接受,律法上,也判刑極重,哪怕你是防衛,或是不小心,都一個下場,砍頭,罪無可恕。
”
許懷義譏笑道,“二皇子的下場,那要看永平帝的意思了。
現在案子交給了三司去辦,他若追究,二皇子便是不死,也會被剝除皇子身份,貶為庶民,圈禁一輩子。
要是想粉飾太平,那就裝作二皇子不知情,隻是被利用,稍加懲罰就行。
反正,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
”
顧歡喜點了點頭,轉而好奇的問起永平帝的病情。
許懷義沉吟道,“還不清楚,那一刀子刺的不深,沒碰着關鍵部位,養幾天就能愈合,麻煩的是中毒。
皇室肯定有解毒聖藥,就是不知道那毒厲不厲害了,眼下看永平帝這操作,好像是情況不妙,都明着防備太子和皇後了,顯然是有問題。
不過,也不一定,或許是他故弄玄虛、玩請君入甕呢。
”
“那你瞅機會叮囑小魚,切不可輕舉妄動,老老實實的監國當差就行,權力什麼的,不急着掌控。
”
“明白,小魚聰明着呢,不會飄的主動送把柄給永平帝的,永平帝最後隻會枉作小人。
”
顧歡喜意味深長的道,“也未必,小魚能忍着不動,旁人或許覺得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
”
許懷義眼神閃了閃,緩緩道,“倒也是,就不知道誰會先出手作死了,我希望是皇後,可惜,現在永平帝疑心太重,禁衛軍都進不去寝殿,也沒法找人打聽,要錯過好戲了……”
如他所料,确實錯過了兩場好戲,一是七皇子落水,事後雖然被救回來,但這個季節,湖水冰冷,七皇子畢竟年幼,經此一遭,毫無懸念的染了風寒,大半夜的還發起燒來,折騰的太醫院人仰馬翻。
據說張昭義哭的死去活來,暈了好幾次,都顧不上伺候永平帝了。
永平帝勃然大怒,命人嚴查此事,誰也不信七皇子落水會是意外,肯定是有人下黑手。
隻是這案子查起來,一點頭緒都沒有,伺候七皇子的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死了,想審都撬不開嘴。
隻能抽絲剝繭,順着那些個内侍的交際圈子,看能不能尋到線索。
但對方既然敢做,又豈會留下破綻?
于是,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永平帝惱怒之下,狠狠發作了跟此案有關的人。
張昭義哭着跪求永平帝,給她和孩子一條生路,再留她伺疾,怕是她們母子倆的小命都得搭進去。
話裡話外,透着一個意思,那就是後宮有人看不慣她們母子倆受寵,眼紅嫉妒,這才想除之而後快。
永平帝準了,不過大張旗鼓的賞賜了一大堆東西,還不顧朝臣反對,高調晉升了張昭義的位份,一時間,張昭儀冠寵六宮的消息傳的人盡皆知。
第二場戲,掀起的風浪也不小,二皇子病了,外面傳言,是親眼目睹自己帶的太監暴起行刺永平帝,在恐懼和愧疚雙重折磨之下,一病不起。
最開始,旁人還覺得沒啥大事兒,緩個幾天或許就好了,誰想,二皇子的病竟是越來越重,最後連藥都喂不進去,猝不及防的死在了半夜萬籁俱寂時。
滿朝皆驚。
但詭異的是,少有人公開引論此事,倒顯得這話題有些諱莫如深起來。
許懷義私底下跟顧歡喜感歎,“沒想到他比我以為的還狠,直接讓二皇子病死了,那可是親兒子啊……”
“在皇家,談什麼親情?
”
“唉,也對,就是吧,這處置多少有些意外了,我以為,哪怕是為了名聲,他也會做做樣子留二皇子一命,誰知,他竟是一點都不忍。
”
“外頭沒啥流言蜚語吧?
”
“嗯,誰都不傻,多少猜到一些,永平帝要遮醜,朝臣們還能不知趣的撕開?
”
顧歡喜道,“那七皇子落水的事兒呢?
會不會也是他在粉飾太平?
”
許懷義搖頭,“他應該沒抓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或許有猜測,可這種事一旦攤開,丢臉的還是他,他補償了張昭儀母子,就是想息事甯人。
”
顧歡喜好奇的問,“你覺得兇手是誰?
”
許懷義擰起眉頭,“不好說,有皇子的嫔妃看似都有嫌疑,包括小魚,也會是重點懷疑對象,或許永平帝還會猜忌到我頭上呢。
”
顧歡喜,“……”
很快,他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韓鈞大晚上的把他請到小院裡,開誠布公的問他,“七皇子落水,和你有沒有關系?
你跟我交個底……”
聞言,許懷義氣樂了,“你是以啥身份來盤問我?
”
韓鈞苦笑道,“朋友……”
“打住吧,朋友可不是這麼處的。
”許懷義哼了聲,“你是代表永平帝來審問我的吧?
”
韓鈞立刻否認,“不是審問,就是例行打聽一下。
”
“拉倒吧,啥例行打聽?
你咋不跟别人打聽去?
就會欺負我一個是吧?
”許懷義瞅着他冷笑,“皇上懷疑是我把七皇子推下水的?
”
韓鈞沒法再找補,無奈的道,“是有這個猜測,但他也不是隻懷疑你一個,後宮生有皇子傍身的嫔妃,以及她們背後的勢力,都在皇上的懷疑範圍之内,不是單獨針對你。
”
許懷義不置可否,“不是我。
”
韓鈞聞言,松了口氣,“跟你無關就好。
”
“我說不是,你就信了?
”
“我信!
”
見他一臉斬釘截鐵,許懷義扯了下嘴角,“皇上将查案的事兒,交給你去辦了?
”
韓鈞點頭,“三司那兒沒啥進展,皇上很生氣,就讓我私底下暗查。
”
許懷義想說不是還有白虎衛嗎?
脫口而出的刹那,他面無表情的咽了回去,“嗯,那你查吧,不用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
韓鈞問,“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
許懷義挑眉,“不怕我有私心,把你帶溝裡去?
”
韓鈞還是那句,“我信你。
”
許懷義這才道,“我覺得除了後宮嫔妃。
昌樂侯的可能性也很大,他在京城經營多年,難道沒在宮裡安插釘子?
現在,可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刺殺皇上,再謀害七皇子,讓宮裡諸人互相懷疑防備,或許還會禍水東引,比如将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甩給小魚,或是皇後,攪和的誰都不安生。
皇上若信了,你覺得,後果會是啥?
”
韓鈞面色一變,“皇上會借此機會廢了錦兒,打壓皇後,此消彼長,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
“所以,這昌樂侯也是個玩弄權術人心的高手啊,而且,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你讓皇上警醒點吧,可别被人家給算計了,鬧的自相殘殺。
”
“我試試吧,皇上未必會聽,他現在誰都不信……”
“那就盡快抓住昌樂侯。
”